安寄远一口气噎在胸口,半天没喘过来。
“不必了,庭安哥去做饭吧,我自己来就好。”
“闹什么脾气,你自己怎么来?你乖乖的,我给你听你哥数羊的语音。”
颜庭安出卖亲师弟毫无负罪感,可安寄远又哪里知道“数羊”的渊源,一点不觉得好笑。
“不要!我自己可以!”
“这有什么好逞能的?”
“没有逞能!我就是不要你上药!庭安哥做你的饭去吧!”
……
……
……
争执,戛然而止。
安寄远同他庭安哥的相处,就是这样。
经常大呼小叫,时而没规没矩,谁让他庭安哥连谁洗碗都要跟他比试打结速度,又喜欢在他看书犯困的时候用冰可乐冰他脖子。
所有曾经用来逗季杭,却没能收获到成就感的把戏,如今在安寄远身上,变得百试不厌。
可是,孩子也知道,他那规矩得骨头上都印着刻度的哥哥,大概是不会允许他,这样同庭安哥相处的。
客厅拐角,现身一副绝对冷峻的身影,季杭清冷的语声打断二人毫无意义的争执。
“让他自己来。”
安寄远正对墙壁的视线仿佛被冻住了,向前凝视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墙面上根本看不见的纹路。
同样是挨过打的,安寄远对颜庭安就很难心感畏惧,不出个把小时,脑海中他庭安哥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便能取代扫把棍的狠戾。
可是面对季杭,甚至不用藤条戒尺,只是平常的举手投足间,便能让他心底生寒,敛容屏气。
有时是一束清淡的眼神,有时是两句不咸不淡的话语,而今天,是一串窜起明显怒意的脚步声……
季杭三两步走到二人跟前,直接从颜庭安手里抢过药瓶和冰袋,左手攥起安寄远的胳膊,就将人往房间里拎。
回锅炙烤过后的伤痛,并没有因为这半小时的面壁而停止叫嚣,被季杭不容分说的力道拖拽着,两条腿都好像是租来似的不听使唤。
才踉跄走过两步,安寄远便疼出一脑门的冷汗来。
“哥……哥。”
他小心翼翼地叫着,侧目去看季杭严肃的神情,视线不及触及内里,就被那冰冷的面具弹了回来。
季杭“砰”地合上书房门,将安寄远往沙发上一掷,冷眼看他颤抖着四肢,堪堪支起身子。
“安寄远,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还不知道,你竟有那么大的脾气。”
药罐和冰袋齐齐往人身上抛去,彻骨的凉意瞬间吸走安寄远通身温热。
可入耳的声音,却是比之更甚的激冷,“不是喜欢自己上药吗,上吧,我看着你。把你的无菌清创规则记熟了,错一条十下。”
安寄远刚站稳,差点就被季杭这话,和他抱臂靠在书桌边的观赏姿态,吓得原地跌倒。
与颜庭安的推搡中,原本就是委屈和羞耻的成分居多。被两个家长轮番揍过,就已经尴尬的恨不得遁地而逃了。明知他那不嫌事大的庭安哥肯定会嘲笑他,傲娇如安寄远,怎么可能乖乖脱了裤子将自己的pg拱出去呢。
自己上药?
那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安寄远紧捏药罐的手指发白,脸上却火烧般得烫起来,“不要这样……”
他本就是个薄脸皮的孩子,从小到大都算是被老师和长辈捧着长大的,可在季杭面前,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退让底线,亲手消磨自己的羞耻心。
“哥”安寄远微微闭起眼,一排颤抖的睫毛卑微地铺在狭长的眼线上,“不要”
不要这样罚我。不要冷漠如此。
不要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