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是?金尊玉贵的菩萨像,只有别人想方设法地?去白玉阶下求拜,没有他纡尊降贵来见人的,除非他愿意。
裴溪亭不是?不懂,只是?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可能是?因为比起旁人,他见太子一面是?分?外容易,而这些天?里,那人在他面前是?半个太子半个付兄,而非十成十的太子殿下。现在他也?算是?切身体?会了?一遭。
“算了?。”裴溪亭呼了?口?气,“我要稳住心态,稳住,稳住……”
元方听着裴溪亭念咒语似的给自己鼓劲,摇了?摇头,正要收拾画具,突然察觉到什么,偏头看向左侧。
他轻步走到竹帘前,靴掖中的匕首已经落入手中。
裴溪亭偏头看过去,不明所以,却没有擅自出声,只是?暗自警惕起来,等着一有危险就立刻闪避。
突然,那竹帘从?半中间断开,元方后翻躲闪,挡在裴溪亭身前。他手中匕首飞掷而出,已经被刀柄打了?回来,与此同?时被他拿入手中的还有……一个糯米荷叶果子。
俞梢云抱刀站在左邻水台的侧栏前,对着元方微微一笑,说:“见面礼。”
元方:“……”
看来元方碳水达人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些了?,裴溪亭感慨着站了?起来,目光掠过俞梢云的肩头,直直地?落在那个坐在琴桌后的人身上。
太子殿下今日一身浅淡清雅的绿绫长袍,木簪绾发,全身上下没有什么璀璨浮华的物件,却俨然是?金质玉相,俊美无俦。火一样?的晚霞笼罩在天?边,艳丽的橙焰洒了?他一身,仍压不住他,反更衬得他华美无匹。
他面前放着溪亭问水,可裴溪亭在这里坐了?大半天?也?没有听见琴声。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在旁边雅间是?偶然还是?故意?他们刚才?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见……一瞬间的时间,裴溪亭的脑子里却想了?好多?,他把嘴唇轻轻地?抿紧了?,勉强压下起伏的心绪,平常地?笑着说:“好巧。”
巧吗?太子想,其实不然。
赵繁和上官桀前脚到杨柳岸找裴溪亭,暗卫后脚便禀报了?太子。彼时俞梢云眼珠子一骨碌,就说:“那二位对裴文书不安好心,若是?撞上了?,坏了?裴文书的心情,从?而损了?您的画,岂非不美?反正闲来无事,都是?出门闲逛,不如?咱们也?去荷洲?”
宁州到处都在过节,太子并不确定赵繁和上官桀是?否知道裴溪亭今日去的是?荷洲,但凡事总有个万一,且俞梢云说的有些道理,便答应了?这个提议。
俞梢云打听到裴溪亭的雅间所在,花了?十倍的高?价从?左邻客人手中倒腾了?过来。上官桀和赵繁并非没有向此处打听裴溪亭,但俞梢云提前打点了?下去,这里的人自然不敢多?嘴。如?此,裴溪亭安安生生地?作了?一天?的画,太子便也?在左边安安静静地?待了?一日。
太子侧目,看见了?裴溪亭身上的水红袍衫,是?他送的那件。他顿了?顿,说:“梢云。”
俞梢云应声,退了?出去。
见状,元方也?拿着那只糯米荷叶果子出了?门。
太子看着裴溪亭,说:“过来。”
裴溪亭自来不喜欢听从?命令,以前却对太子的这声“过来”毫无反感、毫不排斥,约莫这男人的声音太好听,淡淡的嗓音也?能让他觉得蛊惑至极。可今天?不知怎么了?,裴溪亭不乐意听,身体?也?没有动。
“您不来看看我的画吗?”他问。
太子看着他,裴溪亭仍旧没动,眼神?直勾勾的,像是?在较劲。下一瞬,他眼前一花,太子已经翻身落在了?他身前。
裴溪亭退后一步,让出位置。
太子看着画,看得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