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里有两位是官家出身,裴溪亭看了眼太子,又看向俞梢云,问:“那里头?有俞统领的故人?”

“并没有,”俞梢云笑了笑,“就是好奇裴文书是不是要唱一出《荷洲奇缘》?”

这是宁州曲,裴溪亭在小春园听过,唱的是赏荷之期,荷洲人潮拥挤,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一见钟情,赠荷花以相识的故事。

敢情是为了八卦啊,他当即笑着?说?:“那可是冤枉死我了。”

俞梢云说?:“随口聊聊罢了,裴文书别多心。”

裴溪亭说?:“当然。”

回到屋里,裴溪亭在竹椅上?躺下,把太子方才的几句话和表情又在脑海中过了几遍,拿出了做阅读理?解的认真,最后得?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答案:

太子殿下不会是吃醋了吧?

裴溪亭翻了个身,用指尖刮着?扶手。

不应该啊,他和姑娘们恪守分寸,没有身体触碰更没有任何亲密行为,就算是要吃醋,也完全没有任何吃醋的点?啊。

何况,太子真的会吃他的醋吗……不是吃醋的话,问那么多干嘛……可说?是吃醋,也不太像……但不是吃醋,又到底是哪里奇怪……

裴溪亭翻来覆去地想?不明白,纠结犹豫地敲定不了答案,索性弹射起步,出门去了隔壁。

他走到窗前抬手一敲,直接问:“殿下,是不是我和姑娘们相处了半日的事情让您不高兴了?”

好直接,俞梢云暗自?震惊。

“并未。”俄顷,窗内传来太子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裴溪亭闻言放下心来,又莫名有些失落,“哦”了一声就回屋了。

轻巧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隔壁房门跟着?关上?。太子坐在琴桌后,指腹按着?琴弦,昏黄烛光笼罩着?他的侧脸,映照出几分冷沉。

念珠静静地放在琴桌的角落,太子偏头?看向它,眼前又出现裴溪亭从姑娘手中接过发带时?的笑眼。

无情时?便如此,来日若动情,那双眼睛又该是何模样?

太子无法想?象,又不知自?己为何要想?象,这和他无关。

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的情绪交织,太子只觉得?烦闷难言,他指尖一松,琴弦失控地颤动,洒出丁点?血珠。

门外的俞梢云似有所觉,轻声说?:“殿下?”

“……无妨。”太子看着?指尖不断涌出的猩红,不知是回答俞梢云还是他自?己,“无妨。”

*

拂去朦胧烟雨,宁州赫然是一片清新俏然之色。

随后几日,裴溪亭日日出门,四处采风闲逛,偶尔与?白云缎吃饭,与?赵繁吃酒,与?上?官桀“偶遇”但每当此时?,赵繁也会“偶然”路过,二人行变作三人行或索性各回各家,倒是替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中间有一次,白云缎带了白云芷出来,白三姑娘在家休养了几日,恢复得?不错,薄薄一层胭脂,当真艳若桃李,神采奕奕。

夜里没人打扰,裴溪亭与?太子学琴,夜夜如此。

香几上?燃着?裴溪亭淘回来的橙香,味道清甜自?然,成功哄得?太子点?上?试试。外面夜深了,他挑了下弦,说?:“何知州与?白家取消婚事了,只说?是年轻人性子不合,不宜成家,倒是还算厚道。”

太子坐在一旁,手中握着?琴谱翻页,随口“嗯”了一声。

“白老爷和白夫人不甘心,还想?和赵家攀亲,今日白三姑娘出来的时?候,脸上?抹的胭脂很厚,但也没遮掩住巴掌印。”裴溪亭看了眼自?己的那卷琴谱,不太熟练地抚琴,“都说?白三姑娘在家受尽宠爱,我看未必。”

“白家富贵锦绣,娇养女?儿何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