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配这把琴,这已经是本店最好、最贵的丝弦了。”老板打眼就知道这是位贵客,为难地说?,“您若是还要再?好的,在宁州的琴店怕是买不到了。”

竟然是给裴溪亭买?俞梢云眼界开?阔,能看出这琴弦的确是极好的,哪怕是邺京那些公侯伯爵府上?用的也不过如此,拿去给一个生手用,说?句暴殄天物?也不为过,殿下竟然还嫌不好……

俞梢云偷偷瞥了眼太子,心中愈发觉得?古怪,说?:“那把琴弦取下来吧,我们按原价付钱。”

*

傍晚,裴溪亭回了杨柳岸,甫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放着?只长?木匣子。

以防万一,伸手打开?匣子的是元方,只见里头?放的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把琴黑漆,桐面杉底,流水断纹,龙池上?方刻“玉音清和”小篆印,一派古幽之色。

“这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个字。”元方说?。

裴溪亭回过神来,“啥?”

元方说?:“钱。”

裴溪亭莞尔,说?:“你看这个小篆印记,‘玉音’二字就说?明了它的来处杨玉音,如今最有名的斫琴师,之前的琴可是售出了千金之数。”

“多少?”元方惊讶地戳了戳琴面,感觉它一瞬间变成了晃眼的金色,“怎么能值那么多钱?”

“杨大师古稀之年,做出来的琴也就七把,一把琴耗费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时?光,咱们瞧着?就是一把好琴而已,可对于制琴的人来说?,处处都是用心斟酌打磨的成果。”裴溪亭说?,“一把好琴自?然是不缺富贵者买,有时?若两人多人同时?争抢,那本就昂贵的价格再?遭哄抬,最后的售价自?然令人瞠目结舌。”

元方点?头?表示理?解了,说?:“如此看来,这把琴定然也价格不菲,能买得?起它、进入这里还会给你送琴的人,也就那么一位了。”

裴溪亭有些拿捏不定,“你说?殿下送我这把琴,是不是隐晦地提醒我以后不要再?用他的宝贝琴了?”

“你想?多了。”元方难言地看着?裴溪亭,“人家还用得?着?隐晦地提醒你吗?不想?你碰直接说?就是了,还用得?着?给你买这么好的琴?”

说?句实?话,他觉得?太子肯教裴溪亭学琴本身就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对哦,一语惊醒梦中人,裴溪亭嘴角微微一翘,说?:“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就是单纯送给我的。”

元方觉得?裴溪亭笑得?挺没出息的,但还是说?:“恭喜你,我看你有机会。”

“我也觉得?。”裴溪亭有些雀跃,“我要是能成功,一定给你涨月钱,翻倍。”

说?罢,他轻轻盖上?琴箱,“走,出去逛逛。”

元方愣了愣,“才刚回来。”

“我高兴,要出去抒发一下。”裴溪亭说?。

元方翻了个白眼,迈步跟上?了。

夜里,太子回来的时?候,裴溪亭的房门开?着?,今日穿出去的白短靴放在门口,人却?不知跑哪儿去了。

他收回目光,正要进屋,却?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

裴溪亭穿着?短衫短裤、踩着?木屐从院门进来,大片肌肤裸/露在外,白皙的手指勾着?个钱袋子,心情不错似的,还哼着?歌。看见他的时?候眼睛一亮,立刻走了过来。

“殿下。”裴溪亭走到太子跟前,捧手行礼。

太子看着?他,“穿成这样,去哪儿了?”

“我在前头?和同僚们玩了会儿牌,还赢了一两呢。”裴溪亭说?着?晃了晃钱袋子,又说?,“谢谢殿下送我的琴,我很喜欢,让您破费了。”

“原配的琴弦不够好,等回了邺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