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桀插刀入鞘, 右手?仍然握着刀柄, 居高?临下地盯着高?柳,“赵世?子让你对裴溪亭下手??”

“小侯爷误会了。”高?柳自然知道他家世?子爷对裴三的?那点心思, 却拿不准上官小侯爷深夜与裴三私会是什么缘由以及对裴溪亭的?态度,只得斟酌着说,“是世?子爷先前收到?了四少爷的?家书,信中说四少爷与裴文书结为好友,后?裴文书来宁州办差, 我家爷自然要关照一二。”

关照?深夜关照到?人家墙头上来了?上官桀暗自冷笑, 他信个鬼!

赵繁是个什么人, 邺京谁人不知?上官桀更是一清二楚。裴溪亭与赵繁旧日?没有恩怨, 却是个狐狸精的?模样?, 那张脸更是比着赵繁的?口味长的?,那花花公子必定?是见色起意,想把人勾上/床!

上官桀心中恼怒狐狸精和浪荡子,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看了眼浑身紧绷的?高?柳, 便?说:“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 起来吧。”

高?柳撑地起身,顾不上流血的?肩膀,捧手?道:“多谢小侯爷。”

“我来宁州办差,临走时锦堂托付我帮我看看他弟弟好不好,因涉及公务,我不能大张旗鼓,这才趁路过偷偷看一眼裴溪亭,没想到?就撞上了你。”上官桀胡扯一通,最后?摸了银锭给高?柳,“今夜是误会,拿钱买好的?伤药去,还有,替我给赵世?子赔个不是,就说改日?天气好些了,我设宴给他赔罪。”

这都是场面话,高?柳没有拒绝,捧手?行礼后?翻墙离去了。

上官桀站在原地,心中不知在想什么,侧脸隐于夜雨,有些难看,几息后?,跟着翻墙而去。

元方收回目光,折身顺着原路返回。

雨像墨汁一样?洒下来,俞梢云握刀站在巷子口的?屋檐下,暗色衣袍在风中飒飒晃着。

元方停步,袖中的?匕首无声落入右掌。

“你面前有两条路,走哪条,得看你家‘少爷’。”俞梢云盯着元方,是寻常聊天的?语气,“他若说得清楚,你就继续回去做你的?随从护卫,他若说不清楚,你就离开邺京,殿下这次也不杀你。”

“为什么不杀我?”元方抬头,斗笠沿不再遮掩他的?目光。

“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给西?南情面咯。”俞梢云似笑非笑,“你是在期待我给你一个不符合你意料的?回答,这样?你就可以自欺欺人了吗?”

元方薄唇紧抿,说:“破霪霖之事,我事先并不知情,和裴溪亭更没有关系。”

俞梢云说:“这些话,应该由裴三公子和殿下讲。”

“赋梦楼当日?的?情形就是这样?,我句句属实。”裴溪亭靠在椅背上,仰头直视太子的?目光,“元芳若是和破霪霖之事有牵连,那日?在赋梦楼就不会留下我这个活口,后?来也不会主动到?我身边,他是为了躲避追查,也是出?于补偿我的?心思。”

太子按着裴溪亭脖子上的?那根筋,没有说话。

那不轻不重的?力道存在感极强,裴溪亭下意识地想偏头躲闪,却被圈住脖颈,那只手?仍旧没有太用力,但却让他察觉到?了十足的?强硬。

裴溪亭握紧扶手?,僵着脖子继续替自己?澄清,“至于我,我就是个倒霉催的?路人,要不是上官桀那个缺德玩意儿,我那天根本不会去赋梦楼,更不可能撞上这档子事儿。我是无辜的?,望殿下明察。”

他说话时喉结震动,太子指腹酥麻,过了一瞬才说:“平日?里瞧着挺机灵,今晚怎么有些迟钝?”

裴溪亭愣了愣,太子那双眼平静而深邃,让他后?知后?觉地猜到?了一种可能之前,或者从一开始,太子就察觉到?了元芳的?存在,之所以一直不说,就是为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