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想了想,说:“这样,这件事,元芳不应承你,但我们会关注这件事,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帮你找回?妹妹。”
“公子能这么说,我已经很感激了,来!”白云缎给他们满上一杯荷花露,举杯说,“以?水代酒,敬你们一杯!”
碰了杯,裴溪亭说:“对了,友情提示,最近要?小心行事,那歹徒对你们家的动向了如指掌,不是他开了天眼?,而是在暗中盯着你们家,或者,你们家有内奸。”
白云缎一惊,忙说:“多谢提醒,我记下了。”
谁都没再说话,裴溪亭和元方吃饱喝足,留下一口没吃的白云缎结账,三人?就此分开。
天色侵昏,雨幕灰朦,元方撑伞罩着自己和裴溪亭,慢悠悠地逛到了淮水岸,找到了那棵弯垂的杨柳。
道?旁的客栈粉墙黛瓦,一方黑色木匾,“杨柳岸”三个字风骨峭拔。
“好眼?熟的字体,”裴溪亭微微眯眼?,“好像和百幽山烤兔状元门前的那面酒旗出自一人?之手。”
元方说:“瞧门口竹椅上的那个汉子,还有拖地的那个伙计,都是习武之人?。”
“哟,二位,打尖儿还是住店呐?”老板从竹椅上起?来,晃着斗大的竹篾扇子走到檐下,把两人?一瞧,又把裴溪亭着重看了两眼?,随后?问,“可是裴三公子?”
裴溪亭说:“正是。”
“后?院请吧,”老板说,“游公子选好地方了,您挨着住就成。”
裴溪亭跟着进去,随口道?:“阁下怎么识得我?”
老板前头带路,“游公子说的啊,皎月面柳翠眉,‘一双瞳人?剪秋水’①,风姿挺秀,一眼?摄目的年轻公子就是了。”
元方闻言看一眼?裴溪亭,说:“看不出来,游公子平日寡言少语,还挺会夸的。”
裴溪亭淡淡地笑了,说:“说个大实话而已,怎么就是夸了?”
元方不再搭理?他。
从廊下穿到后?院,清秀的一座小院,院中种着紫薇,纤俏绮丽,犹如在雨幕上勾勒的一卷烂漫紫霞。
游踪不在,老板将两人?引到旁边的两间屋子前,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叫前头的伙计。”
裴溪亭道?谢,吩咐元芳把行李腾出来,说:“你不必守着我,想出去玩就自己出去。”
笼鹤司的衙门在邺京,可按照它的职权,怎么可能只在京城办事,必得是要?遍布各地。那汉子以?及伙计个个儿猿腰蜂臂,精神干练,和邺京的笼鹤卫一样一样的,再者说游踪直接报了“杨柳岸”的名,说明这客栈有说法,必得是游大人?信任熟悉的地方。
综上,这里多半是笼鹤司的地盘。
元方把衣服抖落开,一一挂进衣柜,出门散步去了。
裴溪亭靠在竹椅上休息,外头雨声催眠,他很快就昏昏欲睡,直至一道?曼妙的歌声穿透雨幕,悠悠地打在耳畔。他偏了下头,蒙蒙地睁眼?一瞧,外头的天俨然全暗了下去。
曲是《越人?歌》,那嗓子似让桂花蜜浸过了似的,甜进了心头。
突然一声琴音,又似是流水潺潺而下,涌入山泉,与点滴雨水合为一体。
竟是《荷塘清露》。
裴溪亭当即起?身出了屋子,穿廊循声而去,路上的“伙计”并没有拦他。
后?门门前是一条青石径,一条静静流淌的寒月河,青幽幽的单层画舫从雨中荡来,在岸边稍稍停了停。
裴溪亭毫不犹豫地上去了,他踩着木板,从男伶拂来的香纱中穿过,径直走到那方柏木琴桌前,抚琴的人?眉平眼?垂,眉眼?如画。
裴溪亭在琴桌前坐下,看着抚琴的那双手,恨不得把它们绑起?来,任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