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王畏借御史之权弹劾检举了?不少人,其中,因?为他?不顾名声、前途弹劾了?自己的座师户部尚书?李仲以?权谋私、贪渎库银而得了?个“大?公无私”的美名。此案后,王畏并未被牵连,反而升官一级,奖其公私分?明,可李家却一夜之间沦为地?狱,李仲问?斩,男丁流放,女眷为奴。
“祖父两袖清风,清正一身,当真贪渎了?吗?”李不言摇头,笑着说?,“不过是?因?为王畏知道祖父因?几次上书?反对当今陛下修建行宫,认为先懿贤皇后掌管后宫不力、以?致铺张奢靡而招致上头不待见,便在祖父要上书?弹劾自己以?权谋私前先下手为强罢了?。”
他?微微一笑,说?:“殿下明察秋毫,必定清楚,我所言不假。”
宗随泱看着李不言,目光冷淡。
“李家所有人都通往人间地?狱,唯独多年?在外求学的我逃过一劫,我是?苟活于世的罪臣之后,可我李家无罪啊。我做假身份、净身入宫,历经艰辛成?了?凤仪宫的洒扫宦官,借着凤仪宫这座踏板进入东宫,一步步成?为元和太子的近侍,就是?想要为祖父伸冤平反,可渐渐的,我发现这是?妄求。”李不言露出一记意味不明的笑来,“让高高在上的皇帝承认自己纵容奸佞、冤枉无辜,何其艰难殿下,您一定和我感同身受吧。”
宗随泱没有回答,李不言也不失望,不急不缓地?说?:“我无法伸冤,我只能报仇。可我明白,只要元和太子在就很难扳倒王畏,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如果等到元和太子登基,以?他?的脾性更是?绝不会忍心将自己的亲舅舅打下牢狱。所以?,我最终变得绝望,想出了?那样破罐子破摔的一招,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陛下对自己的太子如此不满意。”
毒香囊无法杀死熹宁帝,却能够让他?头痛欲裂,这是?蝼蚁的报复。等事情败露,李不言会被千刀万剐,他?已然做好?了?准备,只是?无比渴望这件事会提醒熹宁帝,自己身旁还有一把肮脏的刀,必须寻找机会除掉他?才能避免自己清名受损。
可出乎意料的是?,熹宁帝竟然真的“上当”了?。
元和太子弑君犯上?不然。熹宁帝心中存疑,可他?却恍若不察,做了?顺水推舟的那个人。
“后来,我甚至怀疑,当年?我做假身份一路筹谋的事情,咱们这位陛下都看在眼里。”李不言摊手,镣铐发出声响,“我是?他?刺向元和太子和王家的一把刀,就如同当年?,王畏是?他?刺向我祖父的一把刀。
李不言从来没有想要元和太子死,可元和太子还是?死了?,他?心生恍然,趁着那一场大?火跑了?,回头却看见了?被宗随泱从火场里抱出来的小皇孙。小孩子的哭声凄厉非常,至此,李不言再无安眠之夜。
“元和太子一日有罪,小皇孙就是?罪人之子,他?没有皇帝的宠爱,也没有可为助力的舅家。”李不言看着宗随泱,“但是?他?有您。只要元和太子能够洗刷罪名,小皇孙就可无忧了?。”
宗随泱说?:“那为何还要孤来找你?”
“其一,时机必须在您完全?可以?为元和太子翻案之后,我原本以?为要等上十年?甚至几十年?,可我显然低估了?殿下的手腕。其二,我要确认您不仅决心为元和太子申冤,而且不会在小皇孙恢复清名、得到继承权之后就对他?心生忌惮,叔侄离心。”李不言歉意地?说?,“人心善变,天家无情嘛。”
宗随泱拨了?下汤婆子的盖,说?:“那你又是?如何确定的?”
“因?为裴溪亭。您这么?多年?来后宫空置,如今却与一个官家子弟两情相悦,这实在令人……震惊。”李不言的目光落在宗随泱的脖颈,狐肷顶端露出了?一枚暧/昧的牙印,“脖颈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