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的身份暴露了,元方心中微沉,脑海中快速呈现出一副百媚坊的地图,是今日出发前游踪给的。他瞬间计划好了逃跑的路线,浑身紧绷起来,蓄势待发。
这时,裴溪亭却伸手按了下他的手腕,嗤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呢,敢情是因为我的身份?”
霍仙使说:“裴三公子的身份还不够了不得?吗?”
“我是裴溪亭,那又如何?我又为何不能想着杀太子?”裴溪亭下巴微抬,戏谑道,“若是为人臣民者全数不可抱此想法,那‘反贼’一词,又是从何而来?”
霍仙使感觉自己被扫射了,闻言笑?了笑?,说:“裴三公子这是要置满门不顾?”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难道不知我在?裴府是个什么处境?裴彦当年对我姨娘一见倾心,却负心薄幸,不仅冷淡步姨娘,这些年来对我也是不闻不问。主母汪氏更是待我苛责,我稍有差错便要罚跪祠堂,这些年来我不知咽下了多少?委屈,我从前怕她?,渐渐的,我便恨她?!”裴溪亭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红了眼眶,冷声?说,“我进入笼鹤司后,汪氏竟然敢强迫我娶她?的侄女,想着要一辈子拿捏我掌控我,她?也配!父母不慈,我如何敬他们?爱他们??”
霍仙使闻言没有说话?,裴三公子在?家里的确不受重视,没有什么存在?感,裴彦负心懦弱,汪氏教条严苛,也的确是真的。
“步姨娘是我的生母,可我们?住在?两?个院子,到底不够亲厚。这些年来,只有芳哥对我好……”裴溪亭偏头看向元芳,颤声?说,“他敬我爱我,照顾我宠着我,仿佛我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宝贝,舍不得?磕了碎了。这样的有情人,我能与?他长相厮守,便是死了也愿意,遑论陪他报仇雪恨!”
元方和裴溪亭搭戏,被那双眼中的情感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他好似有些体会到太子在?面对裴溪亭时的感受了。
这样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做戏只见一分都如此厉害,何况是真心实意时?
“原来如此。”霍仙使没说信不信,只说,“可太子殿下待裴三公子好似分外不同呢,裴三公子难道一点都不犹豫吗?”
裴溪亭眸光微晃,不解地说:“何意?”
“仙人无所不知。”霍仙使说,“太子殿下不仅允许裴三公子进入高门子弟都求不得?的笼鹤司,还允许你?进入他在?朝华山上的别庄,这实在?引人遐想。”
裴溪亭闻言面色渐渐的白了,却不是心虚,而是害怕。元方伸手揽住他,安抚道:“别怕,我在?这里……”
霍仙使见状挑眉,说:“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裴三公子这是怎么了?”
“……仙人的确耳目通天,太子对我的确‘特殊’。”裴溪亭咬着这两?个字,语气嘲讽,“因为他试图将我变作他的性/奴,变成一个被他拴着脖子、只能光着身子承欢的玩意儿!”
元方:“?”
琢磨
此言一出, 在场三人都惊讶了,他?们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霍仙使忍不住向前?倾身,似信非信地说:“裴三公子此言当真?太子不近美色, 后宫空置, 怎会做这样的事?”
“不近美色, ”裴溪亭笑了,笑得冰冷嘲讽, 笑得昳丽无边, “那也?要看看, 是什么样的美色?”
这话是自?夸,夸得眼高于顶, 狂妄却半点不自?大。霍仙使握住扶手,静了静才说:“裴三公子说得……有道理。”
“太子看上了我?的脸和身子,可他?高高在上,哪里会将我?当做有情/人?”裴溪亭自?嘲地说,“在太子眼里, 我?与外头那些妓子小倌的唯一差别不过是我?只能伺候他?一个, 毕竟我?若是被别人碰了,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