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足环锁链,紧贴着皮肉,云乔目光一寸寸抬起,看向眼前的他:
“殿下,我对你而言究竟算是什么呢?
宫女奴婢,再下贱再低微的身份,行动总还自主吧?
我呢?我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配有了吗?”
从扬州到长安,从沈家到东宫,从深宅大院里泣血仰望苍穹的鸟儿,到宫墙重重内被困在囚笼中的金丝雀。
那个因为他一句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动心动情的女娘,此刻,问她当日心爱的郎君,她对他而言,算是什么呢?
今时今日的云乔彻底明白,她和墙上的壁画,他手中的笔墨纸砚,他房中的摆件,乃至于,他给她戴上的镣铐,没有什么两样。
不由自主,也不被允许自主。
他想撕毁壁画就可以撕毁,他想砸了砚台就能砸了砚台,他想毁了满屋摆件,就能毁了满屋摆件……
一如她,他想如何把玩,就如何把玩。
他想困她一辈子,就能困她一辈子。
他可怜她在旁人处委屈,
可是,他又是怎么待她的呢。
云乔抱膝低首,一双皓腕无力地垂下,那戴着金色镣铐的脚踝,脆弱难堪至极。
却也没了挣扎的力气。
榻上的女娘可怜极了,萧璟握着锁链的另一端。
泪珠从她膝头滚落,滴在萧璟手边。
他瞧着她眼泪,缓声道。
“从前特意为你造的,原本,孤也不想用的。
日后,你乖一点,孤来时,便给你解开这脚环。”
话落,抓着她的手,准备挤破她掌心早前烫出的水泡。
她低眸看着脚踝上的锁链,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手奋力挣扎。
“别碰我,出去。”
萧璟没说话,手上却力道极大,攥紧她手腕,硬是压着人,挤破她掌心被烫出的火泡。
微凉的药膏抹在掌心,云乔想躲都躲不开。
药膏上完,云乔欲要抽手。
萧璟却突地抓着她手,在她完好无损的指尖,狠狠咬了一口,直到把她指尖皮肉咬破,嗅到血腥味儿,才停。
“啊!”云乔痛得下意识蹙眉,叫了声。
萧璟唇上沾着血,眉眼挂着薄冷的笑。
“既然知道疼,就莫要拿自己的皮肉作践自己。”
他话落,殿门外响起叩门声。
“主子,西北急报。”
护卫话音入耳,是陈晋。
萧璟眸光沉黯,指腹擦去自己唇上沾染的血色,方才起身出去。
那锁链的另一段,在他走前,被扣在了殿内的一根石柱上。
寝殿门外,今日两个守夜的护卫,其中一个仍是陈晋。
月凉如水,他怀中的佩剑都格外的冷,
里头的萧璟推门出来,已经换了身寻常衣物。
“怎么回事?”
“是西北出了乱子,宫里传来西北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太子妃已经在前头等着殿下一道入宫议事了。”
萧璟脸色沉暗,心里隐隐有些猜测,揉了下眉心后,疾步踏下寝殿门前石阶。
明月当头,他顿步回首,看向内殿的房门。
沉声吩咐:“陈晋,你对她熟悉些,在这好好守着,有什么异样,及时来报,天一亮就唤嬷嬷来伺候,孤不在的时候,让嬷嬷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陈晋点头应是,藏在袖中的手却紧攥。
守着,盯着,看着,寸步不离,囚犯也不过如此罢。
萧璟带了另一个护卫离开,留了陈晋在此继续守夜看着云乔。
内殿里,云乔低眸瞧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