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说的话不假,萧璟纵然有想要借一个孩子留住她,让她不再沉溺过去,却也更有想让云乔母凭子贵的意思。
若是生下长子,且还是他登基前的独子,待得日后,便是云乔身份再低微,总也有理由给她个不低的位份。
此番作为,在嬷嬷眼里,萧璟当然是处处在为云乔考虑。
可在云乔心里,他所有的为她考虑,却都没有在乎过她情愿与否。
云乔猛地闭上眼帘,想起那个,曾经同她说,她是有血有肉之人而非泥人木偶的郎君。
此时此刻,
她不知道,哪个才是他。
第213章 避子的东西,藏好
素白纤细的手,紧紧攥着压在心口处的被衾。
她脖颈动脉颤抖,明明盖着再软和不过的棉花被,却如巨石压在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嬷嬷收拾了地上的玉碎后捧着汤药碗告退,云乔侧身,几滴泪水湿了棉枕。
她咬着唇,再三压抑,还是泄出一声极低极弱的哭音。
殿外守夜的护卫,已经换成了陈晋。
他立在冬夜里,耳边听到那声哭音,低垂着的目光,一时情绪难辨。
不久前在姑苏小镇上,沈砚问他,云乔在京中过得好吗。
他告诉沈砚,云乔前头是富贵荣华路。
那时他也告诉自己,富贵荣华,贵人恩宠,这样一条路,自是千好万好。
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继续觉得云乔在宫中过得好。
陈晋握紧了身上被冬夜浸透寒意的剑柄,抬眸看向内殿的方向。
冬夜冷得人哆嗦,伺候云乔的嬷嬷一出殿门就打了个喷嚏,没留意脚下,险些从阶上摔下去。
陈晋及时近前去,扶了把嬷嬷。
“小心些脚下,嬷嬷。”他轻声道。
嬷嬷见是他,小声道:“你不是刚从江南回来吗,殿下准了你几日假的,也不好生歇息,怎今夜就来当值了?”
陈晋垂首,掩藏着眼里的情绪回:“今儿动静有些大,我听说后,就和原本当值的换了,东宫里当值的人,毕竟不比嬷嬷和我从前就跟着伺候姑娘,如今这情形闹的,我也不甚放心,万一再出个一二,殿下那处如何交代。”
他说着,目光垂得愈发地低,将眼里情绪藏得更深,试探地又问了句:“方才,听着里头姑娘话音,似是有些不对劲,今儿是怎的了,殿下夜里来不是叫了水的吗,怎半夜就走了?可是同姑娘闹了别扭?”
嬷嬷不敢多议论萧璟,听陈晋一说,叹了几声后,极小声道:
“今日殿下幸了姑娘,要我送助孕养身的汤药。
姑娘呢,问我要避子汤。
我哪敢答应,方才磕头请罪一再哀求,姑娘也是心软,见我额头有了血,再不情愿也把那助孕的汤药硬着头皮喝了。
唉,姑娘这样好的人,哪个不心疼,我方才瞧姑娘直挺挺躺在榻上,目光空的,跟死人似的,心里是真怕啊。
殿下惯来是硬脾气,他要姑娘生孩子,哪容得了姑娘不生。可姑娘心里,委屈着呢。”
陈晋头垂的极低,只听着却并未言语。
把嬷嬷送去歇息处后,他没有立刻回寝殿当值,而是去寻了个旁的闲差处的同僚。
“劳你先顶上一阵,我打江南舟车劳顿赶来,跑死了几匹马,这腿上似是有些不适,需得去医馆拿些伤药,至多一个时辰,我便回来。”
那打着哈欠的年轻护卫连声应下,揉着眼往寝殿走。
陈晋抓紧时间,出了东宫往外头的医馆去。
临时顶事的护卫困的要命,年岁也轻,想着云乔一个弱女子夜里睡沉了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