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安心养身子就是,父皇人在洛阳别宫,长安宫中如今清净得很,您闲来侍弄花草,也是乐事一桩。前朝之事,儿臣心中有数。”
他话音温和,目光如常,神色也无异样。
皇后垂眸低笑了声,指尖点了点桌案前摆着花骨朵。
“前朝之事,母后一深宫妇人,确实不该沾手。
只是,你的婚事子嗣,母后总该替你操心。
那云氏嫁过人生育过孩子,给你晓事用,倒也算可。
只是她那身份委实上不得台面,侧妃已是恩宠,旁的,她够不上。
选太子妃之事,该提上日程了。
你父皇诸子,可只有你未曾婚配又无儿女。”
从前萧璟不沾女色,皇后还以为是昔年恐他似皇帝一般耽于美色,对他在这事上要求太过严苛,才致矫枉过正。
如今才算放下心来。
毕竟,这太子做得再稳,若不碰女子,长久无子嗣,岂不还是替旁人做嫁衣。
萧璟今年二十有余,这年岁,在皇族中,确实是婚嫁迟的。
他垂眸未语,并未直言拒绝。
皇后见状,顺势就问他人选。
萧璟蹙眉思量了番,才道:
“京中出身大族行事端庄的贵女,挑性情柔和,能容人的选,儿臣精力都在朝堂,眼下又是多事之秋,不想内宅之事也要烦心,亦见不得肮脏手段。”
皇后一听他这话,反问道:
“要性情温和,能容人的?怎么?怕你那心肝受委屈?”
萧璟没说话,却也是默认了。
皇后何时见过自己这冰块儿子有这般模样,目光微惊。
却还是提点他道:
“宠归宠,总要有个度,日后太子妃进门,无论哪家的闺秀,你都要给人家体面,正经的太子妃,可不能让个妾越过去,你一贯最知道规矩,绝不能闹出那等子宠妾灭妻的事来。”
萧璟脸色微沉,颔首应下。
“儿子明白。”
话落,拱手告退。
皇后瞧着他走远的背影,在他踏出殿门时。
又想起自己耳目提及的,那女子质问他的话语。
叹了声,轻声道:
“璟儿,旁的人也就罢了,只是那女子的孩子,你若是真想和她长久,必不能动。
为人母者,无不怜爱子女,你若伤她骨肉,她必恨你入骨。”
皇后并不知道萧璟究竟把那消失的沈砚和孩子如何了,虽耳闻过云乔同萧璟争执之事,到底没查到人确实死了,想着或许萧璟还未动手,才提醒了句。
殿门处的萧璟听到皇后的话,脚步微顿。
他侧首,看向殿宇的牌匾,却并未看向皇后。
为人母,无不怜爱子女?
是吗?
宫城里,无论是皇后,还是别的宫妃。
他们对孩子的态度,大多是利益重于情感。
甚至,很多时候,让人看不到怜子之情。
一个孩子,若能换得更高的位分,更富贵荣华的前程,随时可弃可舍。
这些事,萧璟从很小就明白。
所以如今,皇后告诉他,世间为人母者,无不怜爱子女。
萧璟只觉得可笑。
不过皇后有句话说得对,云乔的确会恨他入骨。
可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又能如何呢?
萧璟目光扫着那殿门上的牌匾,声音透着冷。
“迟了,她旧日夫婿,和那个孩子,儿臣已经命人处理干净。”
话落,想起云乔知道她那女儿被他命人所杀的眼泪,想起她的歇斯底里,想起她的厌恨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