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我不知晓从前你是不是在扬州认识我。
可是今日的我,不是扬州云家的小姐,也不是扬州沈家的少夫人。
我只是你主子养在这私宅里见面不得光的外室而已,生死性命尊严体面全都捏在他手上。
如果你在扬州认得云家的小姐云乔,那你最好就当她死了,
权当今日入京,是你我初见,免得有朝一日行差踏错落人口实,被你家主子知道,饶不了你我。”
云乔话落,陈晋手紧握。
低首声音闷闷沙哑应道:“是,属下明白。”
云乔知晓他是聪明人,闻言没再和他多言,只指着屋内的窗,让他翻窗离开,莫要惊动外头的奴才和嬷嬷。
陈晋翻窗离开,
云乔起身拎着灯盏,往卧房的桌案处走,将那烛火放在桌案上,寻了萧璟留在卧房里的纸笔,摊在桌案上。
萧璟眼里的云乔,是抱在膝头玩弄的猫儿。
可他不知道,这只他以为的小猫,身上的野性难驯,却并不比猛虎野兽弱上分毫。
云乔想要利用萧璟去见太子,江南之事若真是萧璟以权谋私,向太子殿下捅了出去,必会毁他仕途,他一定警醒提防。
她得让他对她毫不设防,才好达成目的。
云乔如此想着,低首提笔,在纸页上写着书信。
江南一别后数月,她原本半点不想讨好萧璟。
今日,却提笔,给萧璟,写一封寄相思的信。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云乔当然知道什么模样,最讨萧璟喜欢,也最能让他失了防备的。
无非,是一心一意念着他的痴心思妇。
她可以演好这样的戏,左右,不过是把扬州城初时和萧璟纠葛时,那个愚蠢的自己,在今日复刻一遍。
有什么难的。
云乔没在信中多言,只是写了这首诗,末了,刻意在信封里放了盒用过的口脂。
次日一早,托嬷嬷寻人送去江南给萧璟。
……
自江宁归京北上,萧璟走得并不急,行径洛阳时,特意交代赵琦上岸。
自江宁北上这一路,他顶着赵琦的身份,那赵琦则另用了自己堂弟的身份跟在萧璟左右。
可到了洛阳,却不一样了。
洛阳距离长安不远,此地又是东都。
不少京城官员两地走动,见过萧璟的人不少,他自然不能再顶着赵琦的身份行事。
洛阳城里亭台楼阁富丽堂皇,船舫刚驶进洛阳口岸,便听得歌舞乐声阵阵。
口岸不远处,候着的宫人早早备好了马车等着萧璟一行人。
赵琦揽抱着身旁那还穿着女冠装束,带着帷帽的女子,抱怨道:
“我家那一大家子人眼下可都住在洛阳城里,你这当口要在洛阳靠岸,不是惹麻烦吗?你不怕我妹妹沾上你不放,我还怕我家老太君骂我风流浪荡不堪呢。”
这穿着女道士衣裳的女人,是赵琦最宠爱的女子,偏生,却是赵琦明面上的继母。
赵琦生母早亡,父亲多年未曾续弦,只养着赵琦生母的庶妹在府里做妾照拂赵琦兄妹长大。
临到赵琦都二十来岁时,父亲沙场重伤后病重命不久矣,那赵家的老太君,寻了个民女来冲喜,给赵琦父亲续了弦。
赵琦倒是不在意家里多个人吃饭,左右父亲重病,眼瞧着是活不了多久了,就是娶个继母续弦,也生不下第二个嫡子,更动摇不了赵琦世子的地位。
可他是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