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在深宫多年,难得见这样的姑娘,总忍不住心疼。
她抹着眼泪,喉头有些哽咽道:
“派人去金陵给主子送个信儿吧,我只怕主子没回来,这姑娘人就死在这里,无论主子会不会因这姑娘回来,总得让主子知道一声吧。”
护卫蹙眉犹疑道:“可主子在金陵应当正忙于私盐案不能抽身,若是扰了主子政务,该当如何……”
“若真耽搁了主子的正事,全当是老婆子我的罪责,只让主子问罪于我就是,你快些让人传信儿去!”
嬷嬷急声说着,护卫这才应下,安排了出城去往金陵传信。
夜雨中赶了一路的那驾马车,此时车辙子沾满泥泞,刚进扬州城。
从扬州出发的护卫,快马加鞭行至城门,迎面撞上了萧璟归来的车马。
那护卫当即勒马停下,拦下了萧璟的马车。
马车猛地一停,萧璟身子微晃,眉心微蹙,却并未抬眼。
“咦,这不是留守扬州的护卫吗?你出城作甚?”驾马的护卫认出拦马车的人问道。
护卫没见到主子,只在马车外朝里张望,口中道:“是沈家少奶奶那边出了事……”
沈家?
外头护卫声音入耳,萧璟才抬起眼帘。
“何事?人没从沈家带走吗?”他随口问着,嗓音还带着初醒时的沙哑。
似乎并不觉得,那样一个娇弱女子,能出什么大事。
也以为,金陵一月时日,眼下的她,应当在他住处好生等着他归来才是。
下一瞬,那侍卫的答话,却让萧璟,骤然变了脸色。
“回主子,那沈少奶奶,在此事曝光后,并未离开沈家,眼下,正被沈家人责罚,嬷嬷怕出人命,托属下去金陵给您送信,让您拿个主意。”
外头护卫想起嬷嬷焦急的样子,边抹汗,边低声道。
萧璟脸色骤然冷沉,扶在额上的手微僵。
“去沈家。”
他抿唇吩咐,移开扶在额头的手,眼里困倦尽褪。
马车从城门口,一路疾驰到沈家门前。
嬷嬷一见萧璟到了,忙迎了上去。
“主子,您快去瞧瞧吧,她……她怕是遭了大罪了。”
萧璟听着嬷嬷话语,脚步未停,径直往沈家大门里走去。
门房的沈延庆人手,横刀来拦萧璟。
“此处是扬州知府家宅,你一无拜帖二无引荐,焉能私闯?”
剑刃还未出鞘,手臂刚要碰到萧璟,便被萧璟身边跟着的贴身护卫瞬时断了一臂。
血水有几滴溅在了萧璟衣袖,染污他衣衫。
“尔等再有妄动者,我手下刀剑可不长眼!”内侍嗓子粗噶,威胁沈家人手。
周遭沈家的打手大惊,哪里能料到,这人竟胆大妄为到,敢在扬州知府门前溅血。
而萧璟已经踏进了沈家大门。
“人在哪?”他沉声问身边跟着的嬷嬷。
“在沈家的祠堂家庙处。”嬷嬷匆匆答话,忙带路,引着萧璟往沈家祠堂方向走去。
萧璟身后跟着带刀的护卫,护卫剑刃已开,还染了血,一行人瞧着,分外骇人。
沈家的下人奴婢远远瞧见,都不敢招惹。
“那是谁?怎么这般气势汹汹。”
“瞧着像是从前到过府上的那位京城世子,咦,他身边不是少夫人跟前的嬷嬷吗。”
“听说少夫人因为私通不洁被抓进祠堂里问罪,已经不给水米关了三天,人都快死了,难不成,他就是少夫人那奸夫。”
沿途人声议论纷纷,萧璟眉眼沉黯,扫了眼那提及云乔被囚禁三天,快要死了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