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盐水架。”
降谷零一把抱起海的身体,“我们现在去医院。”
“哦……”
担任军医的护工小野小姐迟钝的哦了一声,压下了自己差点呼喊出来的惊叹,公主抱?认真的?她二十多岁都没被男生公主抱过……
小野连忙拿起吊瓶架。
怪她腐眼看人基。
零大人貌似有恋人了……吧?
相爱相杀?
有内味了。
降谷零可没空关心他的下属如何一边奔波一边脑补他的恋爱史,在把人送过去的路上他就能感觉到海的情况好像比刚才更糟糕了。
青年的故呼吸急促,喉咙不时发出沙哑的咳音,瘦弱的身体可怜地蜷缩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纤长浓密的眼睫颤啊颤的,降谷零顺着他的脊背,帮他咳嗽得轻点。
他知道自己不该与他这么亲密。
可控制不住就是控制不住。
就算海要上刑场,那也应该是活着的,被他亲手送至死亡的怀抱。
“疼……”
鲜血顺着针管抽离身体。
抽血,化验,挂吊瓶,吃药。高烧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做完全部证件签字和各项的手续工作后,医生那边也差不多忙完了,也就是降谷零被允许进房间时,海正结束了他痛苦的折磨,病殃殃的缩在洁白的被褥里闭着眼,听见脚步声也没什么力气睁眼去看看。
男人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发出一声不轻也不重的声音,克制的有些过分,不像是对待囚犯,更像是对待生病的恋人。
海虚弱无力的咳嗽几声,努力半睁开雾蒙蒙的黑色眼眸,看向病床旁陪着他的降谷零,他眯着眼,有些艰难,花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他的脸。是零…海挣扎了下,伸出扎针的右手,想要抓住男人的手,无奈软趴趴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对方的手指攥紧。又是一阵难受的咳嗽,疼得他嗓子冒烟,与降谷零对视的眼神都透着浓浓的水光,抓着他的手撒娇,“咳咳…咳……零…我难受……”
可怜巴巴的,跟没了半条命似的,又软又弱气。
若是真有那么脆弱该多好……
可降谷零没说话,他或许也希望海是真的不舒服吧。理智让他做好后备方案计划,也让他无声地握住海的手,半裹住冰凉的手背和手指,安抚着这个非要扯着他不离开的傻瓜。
被温热的手包住冰冷的皮肤,海心满意足的勾起嘴角。
“零……”他张开口,清朗的声线染上沙哑的厮磨,有种特别的勾人。
“……零…”
低低的叫了他两声。零既没有回答,也没有甩开他的手。
确认他不会离开,牢感觉自己也快真的废了的青年闭眼,乖乖地进入了梦乡。
降谷零沉默的抬起手,帮青年捋了一下被子,手又不自觉的摸上了他的头发,顺带,零也没有客气,他揉了揉青年一头微湿的黑发,注视着海的目光沉寂而又深邃。昨夜的大雨过后,今日的阳光便如同洗尽铅华的琉璃,安静的室内,只有尘埃在空中飞舞的声音。
海那样依赖着他的样子,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原本他还能确定的记忆都好像跟着,在过分明媚温暖的阳光中融化模糊,暧昧不清。
就这样,注视着青年的脸庞。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低声,凝视着海沉睡的侧脸,缓缓开口。
“就算是骗我的也好。”
他说,“就算是再怎么荒谬的谎言……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一定会相信。”
“可你,就算连骗我也不肯。”他没有,所以,他们之间也结束了。
海:无神无月之影(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