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凭他开始混沌的大脑,他也判断不出,究竟是东方温迎的药物和挑拨起了效果,还是他真的做错了事说错了话。

而他挣扎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落得了他最不想面对的下场。

可一切的一切,回归到最初,终究还是他自己亲口赢下的交易。他将万俟旭的命给他,他将自己给他。从此,他便是他的主人,终其一生,以他为主。

他们之间,本就与单纯的主奴关系不同。眼前的这个人,可以决定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生与死,甚至,生不如死。

“……”

眼见绝渡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定,凌风顿了顿,略微犹疑了几秒,还是乖乖地张口出声唤道:“主人……呜……”

熟悉的电流从脖颈间的感应项圈流出,凌风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又很快将声音扼在喉间。他抿了抿唇,乖顺地俯身朝绝渡行了个标准的跪拜礼。

沉默了几秒后,凌风没有等到绝渡的回应。他怔了怔,随即又反应过来,垂着头迅速将自己身上换上不久的崭新奴隶服脱了下来,又重新乖乖地跪趴好。

由于视线模糊,他看不见绝渡在他呜咽的一瞬间微微蹙起的眉宇,自然也看不见在他露出一身累累伤痕后,绝渡阴沉下来的脸色。

绝渡将地上跪伏着的奴隶从头打量了一遍,沉默着朝房间一侧的休息室走去。凌风跟在他的身后,乖觉地保持着半米的距离,跟随着绝渡移动的方向向休息室爬去。

他赤裸的身体疼得要命,撑在地面上的五指一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支撑在身体重量的双脚上本就未愈的伤口随着移动摩擦着粗糙的地毯,带来了更多的疼痛。

然而身体上的伤痛,在此时却被心头如大山般压在心脏处的紧张不安情绪淹没。凌风的身体绷得笔直,僵硬行动的四肢无不彰显了他对于不久后可能将被主人宣判的未知未来的忐忑与不安。

绝渡径直走到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凌风便自觉地在绝渡身前停下,挺起脊背,低低地垂着头。

绝渡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眼前以标准的姿势双腿分开跪着的奴隶。那低眉垂眼的乖巧模样,宛如当初刚刚见面时候,尚且矜矜业业顺从听话的奴隶。

短短几天惩戒所的生活,便让这个被外面的自由野了心的家伙,重新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了么?

也许从一开始,他想要将这个小家伙放飞出去的想法就是错误的。如果没有给他自由的希望,也不会有后续一系列的麻烦。

注视着眼前的低垂着头静静等候着主人命令的凌风,绝渡的脑海里蓦然浮现出年幼时那个刻入骨髓的年轻靓丽的身影,与眼前的奴隶在绝渡的大脑里重叠。

那一年,那个女奴,也是这般乖巧地跪在他父亲的面前,顺从听话的模样博取了几乎所有人的信任。若是当初他能够警醒一点,再敏锐一点,他的母亲……

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寒的杀意,绝渡注视着凌风的视线越发的冰冷起来。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对眼前这个奴隶越发无法割舍的情感。从他开始对这个奴隶频频心软退让,甚至一次又一次因为他影响情绪和判断力的时候,他就嗅到了自己情感上的变化。

或者,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折断他的翅膀,狠狠打碎他的奢想,让他彻彻底底沦为真正的玩具,而不是在他眼前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耐心和信任。

不,现在也不晚。

绝渡伸出手后,温热的手掌覆上凌风柔软的黑发,有一下没一下漫不经心地揉搓着。

他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掌下的身体在被他触碰的那一刹那僵直了几秒,然后又立即放松了下去。

似乎是从应允他自由开始,眼前的这个奴隶对于他这个主人越来越小心翼翼,许多时候都像现在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