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个星球快承载不下我们了。”昨天迷瘴在涅兰加耳边说,“巢穴要扩张……要更多的工兵。”

扩张、扩张……

刻印在虫族基因的底层逻辑里的东西。

繁殖,扩张,攻击,侵略,吞噬。

要更大的领地,要更大的族群,要有更多的资源去奉养唯一的母亲……然后繁衍更多。

饥饿。无休止的饥饿。

涅兰加娩出这一批的最后一枚卵,蜷缩起来。疲惫顺着双腿爬上尾椎,再从脊柱扩散。

他得迅速地忘却他已经失去了的孩子。他得迅速地迎来他将新得到的孩子。

他已经失去了很多孩子。

“嗡嗡滋滋……”

几只工虫鼓扇着翅膀落在母室的平台上,前肢抓起虫卵,要将它们拿走放进育儿室。其中一只先是捡起一颗,接着注意到躺着的虫母。他迟疑片刻,晃动着触角,试探性地搭了一个足到涅兰加身上。

涅兰加轻轻打着哈欠,摸了摸这只工虫。

工虫像是受到了鼓励,又搭了一个足到涅兰加身上,接着调整了一下方向。现在他的上半身都伏到涅兰加上方了。

他的下半身微微抖动,交配器从体内伸了出来,相当标准的虫族器官。通红的茎体从保护性的鳞刺中冒出了头。

其他工虫发现了同伴信息素的变化,急促又迷惑地摇晃着触角,进行无声而激烈的交流。僭越者的胆子越来越大,身体最后一节的抱握器都张了开来,想要抓住涅兰加的腰。

突然,工虫嘶鸣起来,惊慌地放开了涅兰加。一道旋风般的影子从巢室的入口刮进来,挟着暴怒扑到僭越者身上。下一秒,半虫态的燃烧轻盈地飞了起来,落到一边。那只工虫发出衰弱的哀号,在地上挣扎着爬动,已经被前后撕成了两半。

其他的工虫交头接耳着往后退,头颅压低,向高阶表示臣服。

燃烧喘着粗气,张得大大的双翼流溢着醒目的亮红。涅兰加坐起来,环住他的脖颈,拍了拍他的脸。

“妈妈。”燃烧逐渐平静下来,翅膀色彩转暗,下垂收拢。他蹭蹭涅兰加的下巴,小声说:“你怎么能给这些工虫交配的机会?”

“我没有。”涅兰加说。他当然不会让低阶虫族的基因在巢穴里无止境地扩大。

“他都趴到你身上了!”燃烧嘀嘀咕咕道,“妈妈,不要对他们太慷慨。”

那几只工虫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无声地把那只重伤的同伴拖走。以工虫的自愈能力,没有伤到致命器官,他大概不会死,还有回收的价值。

“我想念你们。”涅兰加抚摸着燃烧的头发,用一种怅然若失般的眼神注视着他,“不要伤害同族,燃烧。”

燃烧僵硬了一下,迅速望了眼那滩血迹,保证说:“我不会的,涅兰加。”

他顿了一下,说道:“迷瘴带回来了一个人类,要去看看吗?”

弗朗西斯·楼庭从混沌中捡起自己的意识,随即猛然苏醒。

他先是感觉到自己正被什么人粗暴地扶拽着,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钢铁般的手指几乎勒进肌肉。接着他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正不着一物。

他下意识地想遮掩自己,但还没动弹就自我制止了动作。他的脚拖过的地方不柔软且凹凸不平,皮肤接触的空气阴凉潮润,鼻子闻到泥土和植物根系湿乎乎的腥气。这帝国的坚强的军人发觉自己身处某个地下洞穴。

“嗡嗡嗡”

“滋滋滋滋”

四面八方传来诡秘的动静,不仅仅是前后左右,连上下都有微妙的震响。环绕着的嗡鸣仿佛特殊的磁场将此地笼罩,就在这曲折奇萦的逼仄隧道之中。

弗朗西斯悄悄掀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