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种生理性的、无法抑制的反应。开始是心悸、多梦,然后是失眠、厌食、没来由的口干舌燥,接着甚至发展出短暂失神和疯狂。

迷瘴称之为“离群综合征”。

孤单的虫族是活不下来的。有虫母却被迫离开虫母的虫族更是会歇斯底里。

超出寻常的大脑也给迷瘴带来超出寻常的负担。他的脑海中总随时运转着太多东西,而和虫母有关的那些会加重他的痛苦。迷瘴并不恨黑猎隼,他觉得因遭到谋杀而产生仇恨只会陷自己于狼狈的境地。他只感到恼怒,而且是有限度的恼怒。

为了消磨精力,迷瘴读了大量的书。他自修了医学、心理学和基础机械,并饶有兴致地看了多遍博弈论。他尝试极限运动,发现那对虫族而言就是小儿科。他尝试赌博,发现赌局可以被掌控。他进修电子技术,爱上了监控和窃听的快感。他尝试炒股,于是迅速积累大量财富。

最后,就像很多逐步滑向深渊的人一样,迷瘴沾染了迷幻剂。

迷幻剂是一种昂贵的致瘾物,数不胜数的瘾君子为它倾家荡产乃至家破人亡。迷瘴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有钱,会赚钱,而且任何上瘾都盖不过对虫母的渴求可以说所有虫族都是带着最深度的瘾降生的。所以迷瘴毫不担心地用了迷幻剂。

他先是吸食了Ⅰ型迷幻剂,效果就像在虫族强韧的神经上搔了搔痒。

他接着吸食了Ⅱ型迷幻剂。那瞬间他战栗起来:他感到带着香甜气味的指尖若即若离地拂过嘴唇,轻微的吐息舐过脖颈。那是涅兰加。迷瘴坚定不移地确信那就是涅兰加。压抑的思念顷刻间碾碎了他,就像暴涨的大潮冲垮年久失修的堤坝。

他一个小时内吸光了买来的所有II型迷幻剂,陶醉又疯狂地追寻那一缕虚无缥缈的信息素味道。当幻觉消退,更恐怖的空虚席卷而来,攫取了迷瘴的全部神智。

迷瘴找了好一阵门路才买到Ⅲ型迷幻剂。这东西有个外号叫魔鬼吐沫,只有重度瘾君子中的疯子才会使用,通常吸食它也意味着此人命不久矣。他一口气买了五剂,几乎花光积蓄,一回房就急不可耐地拆开包装狠狠吸了一口。粉色雾气浸润鼻腔的一刹那,迷瘴见到了涅兰加。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迷瘴已经记不清了,只隐约知道自己在连续不断地高潮。当他恍恍惚惚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啜泣着发出濒死婴儿般可怜的抽噎,下体用力磨蹭着被精液浸透的床单,被子已经被撕烂了。他仍痉挛不止的手指松开被角,翻过身,靠在床头,倒气一般地喘息着,眼神涣散地望向天花板的一角。

潮红凹陷的面颊、脏污凌乱的床铺、皮肤上过度摩擦留下的红痕和五管散落的空荡荡的鼻喷剂,无一显示出这是个无可救药的吸du者。

迷瘴没有特意隐瞒这件事,拍卖行的人很快就发觉他在吸食迷幻剂。让迷瘴感觉很有趣的是,以往因他表现出的近乎冷酷的理性和异类般的智慧百般提防忌惮他的老板和同事,态度都和蔼友善起来。

他吸食迷幻剂他有弱点,他并非无懈可击他可以被掌控他可以被利用。捏橡皮泥一样塑形着人类性奴的精神的迷瘴对这样的心路历程心知肚明。

迷瘴成为了拍卖行幕后出谋划策的人。他永远正确、永远高效、永远天衣无缝。这一事实得到几番验证后,不再有人质疑他的决策。当老板和他的手下们来咨询迷瘴的意见,他们的神情和肢体语言无不暗示他们会像雏鸭跟随老鸭一样亦步亦趋。

这让迷瘴感觉自己好像坐在调教师的皮椅上,面前的人都是无人权的奴隶,只要他抬起手掌、动弹五指,他们就会像木偶一样随之起舞。

唯一让迷瘴烦恼的是迷幻剂的效用在逐步减退。他吸食得很频繁,而且越来越频繁,账里的数字涨时如海啸落时如流星。他很快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