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惯性处理一切的事情,唯独盛淮倒下的事情,到现在还依旧历历在目。宽阔的病房里再无他人,只剩下脑海里依旧历历在目回想满身是血盛淮的兰清, 微微颤栗的身体。

他从没经历过这些事。

盛淮的身体一直硬朗, 修长高大的体型,一直稳稳地守护着他, 他从设想过有一天,盛淮会在他的身边昏过去。

“我来吧。”管家已经站在了兰清的身边, 面色苍白的兰清却缓缓摇了摇头。

兰清漂亮的面庞早已失去了血色,病床上竹马没有醒来的每一秒,都让他焦躁难安。

他不放心,别人照顾。

或许是从小到大的竹马默契,兰清知道如果换做病床上是他,盛淮也不会把他交给别人照顾。

兰清紧紧抿住淡淡的薄唇,抽离血色的嘴唇已经变得微干,可他依旧没有想起喝半口水,连一旁管家递来的水,他也兴致缺缺,缓慢摇了摇头,用极度认真的眼眸,紧紧盯着床上许久没有睁开眼的竹马。

生怕错过一分盛淮醒来的瞬间。

兰清轻轻握住了病床上盛淮的手,盛淮的受比印象中凉了许多。

他下意识抿唇,站在兰清身边的管家却面色更担忧:“医生已经看过了,少爷一会儿就醒了。”

管家从小看着兰清和盛淮长大,“小清少爷,你还先去喝杯水休息一下吧,少爷如果醒来看到您这副模样,说不准还要担心过度昏过去。”

管家最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

从小跟盛淮长大的兰清也很清楚,听完管家的劝解,他怔神了片刻,乖巧点了头,接过了那一杯温开水,“那麻烦您了。”

兰清清润的嗓音在极静的病房内漫开,窗外干枯树枝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响落至耳旁,捧起温开水的兰清却有些怅然。

温度刚刚合适,却总是记忆中,盛淮总拿过来那一杯,稍差了一些温度。

兰清有些恍然,才察觉到,盛淮每次捧过来的水温都是每次把控到刚刚好的。

管家的声音很低,他察觉到了兰清的错愕:“抱歉,小清少爷,这里没有温度计。”

兰清不太懂:“……”

他茫然看向管家,管家却开口说出了他一直不知道的事。

管家:“少爷最开始一直用温度计调整温度,后来习惯习惯,反复私下练习了很多次,才做到拿起来温度刚好卡到的。”

盛淮确实不是最开始就可以调整均匀的。

兰清朦胧的记忆在脑海里蔓延开来。

他依稀记得,盛淮最开始很不会照顾人,最开始,盛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水,可他太小了,那时候他还没上幼儿园,手太软,没力气,举不了重物,杯子都不好拿,总是摔碎。尖锐的碎片总是距离他极近,触目惊心。

盛淮却天生体格比寻常孩子高上一些,不同他的扎进同龄堆里,一直弱小一些。盛淮总是比他高上一头,总是很可靠的,看他不顺眼,闷声给他倒一杯水来。

从最开始闷声看不惯给他递水。

到烫到他后的不知所措。

冰到他的慌张。

……

到不知不觉,温度刚刚好。

兰清没见过私下努力调整温度的盛淮。他嘴角不由轻抿了一下,上扬的弧度漾开了一抹温和,令人失神。

“我出去一下。”兰清没有察觉管家的微怔,只是在管家温和的点头回应下出了门。

走廊里空空的,寂静的冬天没有半分的生气,侧头看去,落了雪的一片白,尽是空荡,寥无人烟。

兰清拨通了盛淮父亲的电话。

他记得之前的事情,之前盛淮因为他胃痛抱着他去医院耽误了比赛,脸上都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