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闷响,孤独的帝王重重摔在高墙之下,像一只折足的白雁。断裂的肋骨刺穿了他的内脏,在雪地里漫开温热的鲜血,如同一条条游走的红尾蛇。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甚至有将士失手将长枪砸到了地上。只是那位裴将军却没有第一时间带军前去采撷这个王朝最柔嫩的心脏,而是调转了马头,缓缓来到了那大片的血迹跟前。

猎猎的狂风掠过大地,扬起主帅的黑蟒披风,发出世界上最孤独的声音。

将军握着缰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雪色将他锋锐的五官映得分外凌厉。他居高临下地坐在马背上,脊背挺直,隐隐透出胜利者的傲慢与威严。但只有裴言自己知道,他心中其实是彻头彻尾的茫然。

七年前,裴氏一族被眼前之人亲手重伤,至今还如活死人一般苟延残喘,只他一人混在牲畜群里才得以逃出生天。他曾立誓要亲手杀死这个冷酷的暴君,并在功成之日设宴相庆,绝不落下一滴可笑的眼泪。

可是当那人真正倒在地上时,他脑海里浮现出的居然是十几年前那双将他紧紧抱住的手,以及一生一世的誓言。

两军将士惶然地立在城墙上下,等待着战斗的指令。只是下一瞬,那位威名赫赫的裴将军竟在众目睽睽下从马上滚了下来,像条挨了打的野狗一样一瘸一拐地爬到了那具血人身边。

泪水如针,簌簌扎入雪地,在寒风中带来千刀万剐般的剧痛。

第02章 | 长批/新生的女穴敏感地抽了抽,慢慢渗出了微热的水液

薄辞雪醒来时,大雪依旧在下。

意识到自己被救回来后,他心口微微一沉。活着是最痛苦的事,也是最疲惫的事,想来他在很多人眼里是不配轻易死去的。

薄辞雪勉强睁开眼,望着墙壁上熟悉的金昙浮雕,发现自己被送回了宫里。只是刚动了动,垂挂的帷幔便被人卷了起来,现出帘下修长的身影。

是裴言。

他能出现在这里,这场争斗的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薄辞雪对此心知肚明,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于是裴言眼中乍然亮起的微芒又被碾得粉碎,只剩下两潭沉沉的黑水:“一别数年,陛下就没有想对末将说的吗?”

能说什么?薄辞雪想了想,没什么力气地笑笑,道:“祝贺。”

贺你大仇得报,贺我一败涂地。贺你受命咸宜,贺我永劫无间。

裴言听后却没有露出任何喜色。他盯着薄辞雪恹恹的神情,一字一顿道:“多谢。”

薄辞雪没再出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裴言用力捏了一下指骨,好让自己看上去足够体面,而非那日当众从马上滚下来的丧家之犬。

那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也是最恐惧的时候。那时他真的以为……他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他沉默地扶起薄辞雪,将一盏清水送到对方唇边。薄辞雪不好不接,就用两手捧着,低头抿了几口。干枯苍白的嘴唇被迫变得柔润起来,像是将凋亡的花瓣浸入水瓶,让它们得以短暂地光滟。

从裴言的角度望过去,刚好能看见对方锁骨处凹下去的小窝。那里有一颗朱砂般的痣,红得像将刀尖抵进去后渗来的一滴血。他用视线来来回回碾动着那一小块皮肉,思绪有些发飘:听说锁骨有痣的人大多心肠很软,可见传言不真。

毕竟此人的温柔和无情他早就见识够了。

薄辞雪被盯得不太舒服,不小心呛了一下,扯到了刚长好的脏器,手里的瓷盏没拿稳摔在了地上。他想捡起落在床边的瓷片,但裴言眼疾手快地攥住了他的手腕,轻柔地告诫道:“我知道你想死,可是陛下,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裴言的掌心太热,薄辞雪几乎被烫到了。他下意识地往回抽手,刚要解释自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