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徐胜舟会来。”
闻此一言,他眉心蹙得更深,心底那点不痛快浮上心头。
自?徐胜舟唤她?“小娘子”起,他便不大喜欢此人。偏偏此人有事无事,总能绕过自?己与她?来往,上回自?己托他寻物,他竟直接送至任白芷手中,令他心头微涩。
沉思片刻,他忽然?道:“我亦可去。”语气轻缓,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然?而眼底却藏着几分期待。
任白芷抬眼,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勾:“你会打架?”她?倒是见过他蹴鞠时身手矫健,体能应当不差。
不过,他是不是也太全能了?些?测绘,时事,民生,蹴鞠,打架,医术,哦,还有吵架,样样略通。
“游医行走四方,学?些防身之术也是应当。”李林竹淡淡颔首,言罢,起身为?自?己斟了?杯茶。只是手执茶盏之际,目光不经意地一掠,便瞥见她?腕上空空如也,未见那只蓝田玉镯。
指尖微顿,他状似随意地问:“镯子呢?”
任白芷心中一跳,险些被?茶汤呛住。
她?原想着修镯子不过几日,他未必会察觉,谁知这人目光竟这般毒辣,一下便发现了?。
她?干笑两声,老实交代:“不小心碎了?,已经拿去刘记金银铺修理了?!放心,我特意寻了?最好的师傅,准备用金镶嵌修补。”
话虽如此,想到修镯子花的金子应比原镯更贵,她?心里便隐隐作痛。
李林竹神色微敛,目光落在她?腕间,略停了?停,随即沉声问道:“可曾伤着?”
任白芷一怔,未料他听闻镯子损坏后?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个,片刻后?方才?摇摇头。
李林竹闻言,轻轻舒了?口气,随即微微蹙眉,自?语般低声道:“终究还是该再寻专门的师傅打磨一番。”
此言落入任白芷耳中,她?却误以为?他是在懊恼当初没舍得找更好的工匠,心中那点负罪感登时消散大半,反倒笑吟吟地揶揄道:“可不是嘛?有些钱真?不能省,越省反倒越费银子。”
他收回目光,垂眸抿了?口茶,未再多言,心下却隐隐不是滋味。
这镯子竟碎了?。
“怎么?”见他沉默不语,任白芷扬眉,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你该不会是心疼那点银子吧?放心,修补的钱我自?己掏,不用你破费。”
李林竹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自?然?不会。”
顿了?顿,他复又道:“不过既然?你已找了?刘记金银铺,那便罢了?,若是修得不好,回头再换一只便是。”
任白芷闻言,顿时不乐意了?:“换什么换?这可是你送的!”
她?虽不知这镯子的真?正来历,但?毕竟是小狗使送的,既然?能修补,便没道理换新的。
李林竹垂在膝上的手微微一紧,指尖轻抵袖下衣料,隐去些许心绪。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似有若无地动了?动,终究未曾说?破。
“随你。”他淡淡道,语气透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但?心里却乐开了?怀。
见她?竟对这镯子极为?上心,坏了?特意拿去刘记金银铺修补,还花了?大价钱找最好的师傅,甚至一向抠门的她?,竟然?为?此特地添了?金子。
李林竹想到这,指尖微微摩挲着袖口,唇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他原以为?,她?收这镯子只是因为好看,戴着顺手罢了?。
她?竟这般舍不得,这般重视,那镯子碎了便碎了吧。反正,修补好了?,她?还会继续戴着。
想到这里,他竟有些庆幸这镯子碎了,要不是如此,他怎会得知,原来自?己送的东西,也会被?她?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