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白芷闻言,却只是笑了笑,目光坦然地看着王氏,“太太,这话说来倒是奇怪了。一个女?子嫁入夫家,该当?孝敬公婆、照顾夫婿、打?点中馈、主持家务,这些道理,我都懂。可若连自己想给娘家送些银子,都要反复权衡思虑,那这辈子,是不是便白活了?”
王氏怔住,望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睛,心中猛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是啊,她这一生,为夫家操持一切,精打?细算,思虑周全,生怕自己有半点逾矩。可到了最后,她的嫁妆还是落入公中的账册,连想给娘家送些银钱,都要瞻前顾后。
可如今,自己过门?不到一年的儿?媳,却毫无顾虑地将五十两银子塞到她手里?,让她送回去。
她鼻头微微发酸,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湿意?,半晌,才轻轻地点头,“是该如此。”
这句话,不止是对任白芷说的,更像是对她自己。
第62章 合约欺诈 金银铺内风波起,官场暗影藏……
任白芷与?刘记金银铺合作的交易所生意, 本算得上顺风顺水。
初时,行情平平,新开户的客户寥寥无几, 每月交易量不?过一千贯上下, 刘记按规收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算下来, 每月不?过多?添五十?贯的进账。而其中, 依照合约,她仅能分得十?五贯。
可?任白芷素来不?急。
她等着, 等着第一批开户之?人尝到甜头,靠着买卖交引金银小赚一笔, 便纷纷化?作了最好的活招牌,逢人便道开户之?利, 替刘记白白做了宣传。
消息传开,势如燎原。
十?二月时,交易量已翻了数倍,单月直逼五千贯, 依合约之?约,她应得分成五十?贯有?余。任白芷望着账册,心中暗喜这回, 终于可?以坐享其成, 银钱自来。
谁知, 今日,也就是,刘记结银之?日,到她手中却?依旧只有?三十?贯月钱。
三十?贯?
任白芷微微皱眉,虽未当场发作, 却?已起了疑心,遂亲自登门去问何苏文的母亲,刘韵。
刘韵端着茶盏,神色淡然:“此铺子并不?在我名?下,我不?过是偶尔帮衬一二,真正?掌事之?人,乃是我二哥。”
茶烟袅袅,话语轻飘,任白芷心底却?倏然泛起不?祥的预感。
她怕不?是,被算计了。
果然,待她找到刘记真正?的掌柜刘元红,对方不?慌不?忙地翻开合约,语气波澜不?惊:“此合约乃是你与?刘韵单独签订,所用印章亦是刘氏私章。既如此,你的分成,自当依照刘氏所得来算。”
言下之?意,她所分的,不?是金银铺的收益,而是刘韵作为小股东,每月从刘记分得的那区区一百贯,而她不?过能从中取三成,便是三十?贯,永远都只是三十?贯。
至此,她才恍然大悟,偌大的金银铺,背靠大理寺少卿的金银铺,竟然,也会与?她玩这等合约欺诈。
任白芷捏紧了手中的账册,指尖微微泛白,心底的寒意却?比这冬日更?深几分。
自刘记金银铺那一日回来,任白芷彻夜难眠。
她反复翻阅账册,推演自己可?能忽略的每一条细节,然而事实摆在眼前,那张合约上的章,确实是刘韵的私章,所以自始至终都只算作刘韵个人的承诺,而非刘记金银铺的正?式契约。
她确实吃了个闷亏,若无凭无据地去争辩,恐怕只会被人劝句自认倒霉。
但任白芷偏偏就不?信这个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