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清楚,商场如战场,历史教训在眼前。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于是,她花了几日时间?,仔细研究宋朝的律法,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依《宋刑统》,若商家以欺诈手段隐瞒合约关键条款,致使对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订不?利条款,可?诉诸衙门,请求判定合约无效,并追讨应得之?利。

一念至此,她敲定了方向,去衙门告刘记!

然而,这一条路,远比她想象的更?难走。

她先是找到了城内几位名?声在外的讼师,希望他们?能接下此案,可?当她把刘记金银铺的名?字亮出来时,那些原本慷慨激昂、谈吐不?凡的讼师却?立刻噤了声。

“这案子,我接不?了。”

“姑娘,恕在下直言,刘记金银铺背靠大理寺少卿,你若只是寻常银钱之?争,尚可?周旋,可?若你要?堂堂正?正?地与?他们?对簿公堂,那可?是捅了马蜂窝。”

“在下有?妻儿老小,恕难从命。”

任白芷一连跑了三家,听到的都是相似的推辞。

她气极反笑:“这世道难道是大理寺少卿的家人便可?为所欲为,合约欺诈,连官司都不?能打?”

有?讼师摇头叹息:“姑娘,话虽如此,可?谁敢去撼这棵大树?你若是个男子,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你是女子,就更?难了。”

任白芷听得心里冷透了半截。

她不?是没?想到刘记的背景会让讼师们?有?所顾忌,但她没?想到,在这个法度森严的朝代,律法并不?是人人可?依的公道,而是要?看对手是谁。

既然名?声在外的讼师不?敢接,那她便换个法子,找那些愿意赚高价、不?畏权势的讼师!

可?是,真正?愿意接下她这个案子的讼师,却?是一群让她啼笑皆非的货色。

这是她在任一多?的书坊里面试一下午后得出的结论。

有人一开口就问:“你这案子,我可?以接,但姑娘你可?知,我这辩论之?术乃是祖传绝学,十?两银子一张诉状,公堂上开口一次另算。”

她问:“另算多少?”

对方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五百两。”

任白芷冷笑:“五百两?这怕不是比官府判我赢了都赚得多??”

也有?人满口承诺,夸下海口:“这案子交给我,我包你赢!”

任白芷挑眉:“你如何包我赢?”

“呃……我,我见多?识广,巧舌如簧,只要?在公堂上胡搅蛮缠,让他们?自乱阵脚,姑娘你定能赢!”

任白芷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她冷冷道:“我告的是合约欺诈,不?是去公堂上演杂耍。”

最离谱的是一位自称“汴梁第一讼师”的老者,他听完她的案情后,摸着胡须沉吟良久,最后抬头,一脸严肃地说:“这案子难是难了些,但若姑娘愿意加点银子,我可?以施法。”

“……施什么法?”

“让刘记那边的人在公堂上突然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

“……”

任白芷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

这世上靠谱的讼师不?敢接案,愿意接案的又?是些江湖骗子,她若真将?自己的胜算寄托在这些人身上,怕是还没?上公堂,自己的钱就先被讼师们?分了个干净。

她气得甩袖而去,心中已有?了决定,既然无人可?倚,那便自己上!

可?当她将?决定告诉任一多?时,后者当场愣住,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朝廷律法虽未明文禁止女子做讼师,可?公堂之?上,若审案之?人见你乃一介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