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深情，而又悲伤，仿佛在注视着最脆弱，又最美丽的悲剧。

【谁……？】

男人慢慢的，跪在了他的身边。

他抬起手，擦拭着他脸上的血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易碎的珍宝，“海……”

……

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

在做超人的日子里，克拉克充分的感受到了这个事实，他对人类也如同关爱那像是一碰就会碎掉的玻璃，遇见海之后，那种心情就更像是喷薄的父爱，倾注在整个地球之上。

蝙蝠侠却说他坏掉了。

坏掉了吗？

不该啊，他把这个世界变成了和平正义的完美世界，没有犯罪，没有伤害，每个人都会微笑的与路人道好。

海如果生活在那样的世界也一定会很幸福的。

一切都很顺利。

如果不是黑暗骑士团的打扰，或许不义超人就会那样幸福满足的过完他的一生。

可是……

狂笑毁了他的家，毁了他最后的港湾，残存的寄托与希望。

所以他也要杀了他。

唯独对这点，失去了挚爱的不义超人无比的清楚。

与主世界的超人不同，不义超人失去的太多，所以对所剩无几的东西才会如此倍加珍惜。

而眼前的这一幕更是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

雨水润湿了海白色的衬衫，暴露出青紫鲜红的伤口，衬衫之下的皮肤上刻着不是别的，正是狂笑之蝠那张夸张粗糙的雕刻。

男人微微颤抖。

狂笑……

狂笑！！！他要杀了这个混账玩意儿！！！

他穿越无尽的时空，追杀着黑暗骑士团，哪怕遍体鳞伤，他都没有一刻放弃“杀了狂笑之蝠”

杀了这个毁坏了海的墓碑，把坟墓彻底翻开的家伙。可他赶到这么一个，一个有海存在的时空，却发现一切都迟了。

“你……超人……不对…你不是咳……”男人的紧身衣似乎与超人又有些不一样。

海张开嘴巴，模糊不清的口腔里灌满了血沫，泡沫状的血液涌出喉咙，模糊了话音。

他眼中的色彩渐渐涌现。

然而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最后。

克拉克·肯特无奈的扯起嘴角，低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海……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里”

虽然他们在这个世界只度过了如此短暂的时光。

可这次，留给他认识海的时间……所剩无几。

或许，海根本不认识他。

鲜血顺着超人捂住的伤口缝隙不断的往外流，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又化为黑红色的光点。

“你有什么心愿吗？”

超人强忍着颤抖的语气，又好像是要在海的脸上找到些什么。

熟悉的，属于他的海的那一部分。

心愿……

海没说话，他想起了迪克拉着他的手，穿行过黑暗的兽笼之间，那只手是那么的温暖；他也想起了杰森，支撑火他在无数次生死之间的战斗；还有布鲁斯……那个男人总是默默的望着哥谭的夜空，忧伤沉寂，回过头时，面具下的忧愁似乎又跟着随风而逝。

他的人生片段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的面前闪烁，然后，什么都不剩。

眼泪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也从未见过这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超人，也自然而然的不明白超人此时的泪水从何而来。

不止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另一个世界的他。

海呼吸渐渐微弱了下去。

他尽力地偏过视线，看向了近在咫尺的蝙蝠灯。

“蝙蝠侠……？”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