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恒忘泱才不管他是什么态度,反问,“难道你还是不能控制?”

恒息营没有表情。

与其说是心甘情愿割舍,不如说真怕他玩狠的收不住手,想要他重新调整对她的态度。

可是恒忘泱正要把人放下,那抖得厉害的人却毫无预料伸出手抓住他的袖子,一下子攒紧。

两个人都看向那只纤弱得一折就断的手。

恒忘泱先是一愣,然后轻笑:“还是更想留在我身边?”

这一句声音入耳,如同炸雷,招秀仿佛被某种惊悸袭中,反倒清醒了两分。

冷汗争先恐后地从她头上渗出来,她脸色又苍白两分,却好像终于脱离那种浑噩之态,触碰到了现实。

她不太记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头痛欲裂,全身就跟散架后胡乱拼凑起来的一样,但这并不妨碍她一下子就辨别清自己现下的处境。

然后她就这么警惕地盯着恒忘泱,一点点松开僵硬的手指明明是她自己抓住的袖子,却像是那布料要咬人一样。

恒忘泱似笑非笑松开手,她便落到恒息营腿上。

第0486章疲惫

招秀的肢体如同烂泥一样,力气溃散,连腰都撑不起来,只能完全瘫在恒息营身上。

可身体所触并非血肉之躯的实体,而像是凝聚的气团,神识特有的凉意渗透进来,她浑身皮肤都在起鸡皮疙瘩。

恒忘泱将过手时垂落下去的软衾向上一拉,掩住她裸露出来的肩膀,然后俯身看了她片刻。

背着光,眼瞳显得更深,两颗黑曜石含着一种极其晦暗的光色,恍会觉得是暗红的地火,是深冥之中裂出的岩浆,有种凝固的疯狂意味他抬起头时,重又立在光里,但幽暗之感却没有淡褪丝毫,就连那淡淡的笑意都充斥着一种随时可以同归于尽般的暴烈。

她模糊的思维里忽然就有了一个意识,他要去杀人了!

把人皮披得再细致妥帖,都裹不住内里泛滥的扭曲与戾气!

原本就是不善于忍耐之人,又在她身上透支了耐心,自然需要另一重发泄的渠道……即便没人犯到他手上,他也会主动寻求杀戮!

“别再惹他生气了,”这道声腔是有些笑意的,语声缓慢得却像是拖滞着某种具现化的血腥,“乖一点好吗?”

招秀脑子不太清晰,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睁大眼睛盯着他,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免得被对方误认为是挑衅,又或者回应。

“快走。”恒息营恹恹道。

恒忘泱也没作什么拖沓之举,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掀开眼皮看了恒息营一眼,便当真转身走了。

重又静下来的室内,恒息营抬手抚了抚额。

仿佛头颅已经重到需要托举才能安然存在于脖颈之上。

他闭上眼睛,坐在大殿上的真身瞬间闪身至此,短暂的停顿之后,便抬腿走向自己的神识。

真身融入神识,血肉融入影子,只霎时,虚与实完成转换,犹如在一副褪色画纸上着色,神识虚幻的色彩很快褪去,衣袍浓绿得像幽暗的密林,头发漆黑如同夜的华裳,皮肤都褪去幽魂般的白,有了活人的润泽。

飘逸非人的感觉消散,他的身躯重又变做鲜活的实体。

恒息营慢慢睁开眼,定了定神。

片刻后蓦地伸手掐住招秀的下颌,将她的脸掰过来。

俯视她的眼神满是冷漠与审视,没有清晰可见的恶意,可是冰上燃着火焰,寒寂中犹有愠色。

说不清真是那一道剑意触怒他,还是她过于冥顽不灵的反抗惹火他,但他是真被气到了。

所以这次头痛发作得更加剧烈,也更为持久!

那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