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重脚轻、没有力气,只是所有的不适又都未强烈到侵蚀她意识,相反,这些负面感知之间好像彼此牵制,达成了某种平衡,反而没有太强烈的存在感,以至于全加起来都抵不过心口闷塞感来得重。
嗯?胸内为什么堵得难受?
仿佛有座无名之山压在上面,叫血液泵出迟缓,叫呼吸吞吐艰难她知道自己的心脏没受伤,于是这种堵塞更像是心因式的压抑理由当然很充分,扎得她体无完肤的耻辱如烈焰至今不熄,她要是甘心忍下,就不会到现在仍有呕意。
事实上她将意识聚拢后,都仍要强压淤塞在心口的情绪,才能叫自己恢复理智。
招秀很快挣动眼皮,张开眼睛。
恒忘泱不在!
这个认知贯穿她的脑子的第一时间,她就挣扎着起身。
发现她醒来的侍女第一时间上前来搀扶,在她表现出抗拒之意后,又不得不收回手,焦躁不安地立在床榻边,看她艰难挪动身躯,拿珊瑚榻的靠边撑住手臂,勉强支起上半身。
招秀扫了一眼,发现又是陌生面孔。
视野中没有某道身影,她整个身心都像是卸下什么重担似的,应激式的紧张也稍见缓和,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警惕地接收周身的信息。
依然身处这间弥漫着奇异气味的书房内,屋内宽敞,只留着几个侍女。
烛火点燃,屋内沉于某种半明半晦的迷蒙,既没有白昼的通明,又不似黑夜的昏暗;四面边壁与闭合的窗子所呈现出来的,有种不辨晨昏的怪异感,招秀一度以为是自己脑袋浑噩,感知迟钝。
屋下应当是没通地龙,她觉得冷,却又不是太冷,皮肤浸没的好像不是隆冬深寒之气。
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自然流转到屋内的人身上。
见她苏醒,捧着水盆的,拿着食盒的,抱着衣服的,侍女们接连迎上来,行进间几乎没有声音,神情有种千篇一律的静默,好似假人般的木然。
都是普通人,身上气息脆弱平和,举手抬足都不似习过武。
招秀仰起头,看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侍女。
这个倒是不像假人。
对方仍然张着手,紧张地看着招秀的一举一动,处于想扶她又不敢扶的状态,甚至因为焦急,只这片刻额头就已经渗出汗来。
招秀盯她几眼,慢慢挪动手臂,她立刻弯下腰来扶她招秀挣开她的手,却径直捏住了她的下巴,猝不及防间,即使没有什么力道,都掰开了她的嘴巴。
不见舌头!
空洞洞的嘴巴在这么近的距离一览无余,舌头被利器齐根切断,且伤得有些久远,以至于后来赘生的肉茬在疤痕的边缘显露出坑坑洼洼的团块。
证实了心中猜测的招秀脑子都是一晕,撑着身体的胳膊软得更厉害,差点栽倒下去。
侍女急忙合上嘴巴,惊慌失措地后退,但很快又像是意识到什么,垂首跪倒在地。
别的侍女也如同惊弓之鸟般,齐齐又给跪下了。
招秀艰难吐气:“所有人……都断了……舌头?”
没有人抬头,也没有声音,除了她在大喘气,底下这么多人,竟然连点声息都没有。
这是什么畜生地方?!
她太阳穴蹦跳得很厉害,一时间根本无法抗拒的晕眩笼罩下来。
“都……不能说话?”
好像发烧的热气重新积聚在她的肺腔里,呼吸都像是着了火一样。
埋着胸腔的这口气更凝实几分,犹如坚冰般生满了棱角。
“回夫人,奴能说话……”灯架边的侍女颤抖道,“奴未犯过大错。”
轻细的声音一瞬间攒住了招秀的心房。
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