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急得背着手在牛圈来回踱步:“我说你,瘦田还有粪调理,单是傻人无药医!你就没想过,政审有了楞大个污点,怎么回城?怎么读大学?怎么分工作?怎么入伍?哪条路不是被堵死了?”
这下刘丽娟也不回话了,她觉得愧疚得紧。自己污糟也就罢了,还拖她进这泥潭。嘴里直泛苦,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苏海若怕这话往刘丽娟心里去,忙说:“大不了不回城了,我乐意待这儿踩一辈子黄土,背一辈子日头。挣多少工分吃多少粮,当农民也是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不寒碜。”
方明气得够呛,指着她你你你,你了半天。又质问她:“那你娘呢?她腿脚也不利索了,你忍心让她后半辈子在北城孤着过?”
这下三人皆是不说话,只李莲眯缝着眼把烟袋抽得咝咝响。
这时外头有社员给牛添着草料,牛的尾巴就甩将起来,仰脖子“哞哞哞”地叫唤。那饲养员见苏海若木桩一样立在里头,临走还装作不经意地往牛栏里吐了口痰,嘀咕着:“这年头,人还比不得畜生。”
李莲望了望日头,提醒方明时间不多了。
方明伸手又给她喂个榧子,气哄哄道:“绑绑绑,押到戏台上好好给我骂骂。看往后她逞什么能耐。”
李莲就从腰上抽出麻绳,作势要把她绑起来。方明想了想又去拍李莲的肩,“别绑太紧。”
李莲还算温和,一路上没推搡也没揪斗二人。通讯员大清早就用村里铁喇叭公鸭一样叫唤:“五酉村的村民,无论在做嘛,放下手头的事,现尽去村文化戏台观会。重复,五酉村民……”
村民听了广播里她俩的“事迹”,一个个摆出嫉恶如仇的架势。在路上,Omega舍不得扔鸡蛋扔菜叶,只用尖刺一般的眼神目瞪她们,嘴里不停歇地分享两人越传越邪乎的腌臜事。
小孩们不明白发生了啥,随着人群跑跳,一边捡起石头和牛粪朝着她们扔去,一边对她们尖声吼:“打倒地富反坏右,斗倒走资派和臭老九!”但若你要问这是啥意思,他们也只笑嘻嘻地摇头说,旁人都这样说,那这样说就有趣,就是对的。
人实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大概做嘛都觉得有无穷的乐趣,特别是找人麻烦。若能戴上正义的高帽,那阵势越是热闹越是混沌,他就越是自满越是自傲。
苏海若被押走在前面,刘丽娟就看着她衣裳裤子逐渐密密麻麻长满粪土和泥点,头发也被扯得凌乱散落。但她迎着朝阳挺直了腰杆,好像永远不畏惧那当空的太阳会晃人眼,灼人皮。
忽然,人群里窜出个身材高大的alpha,像彪狗扑食一样把刘丽娟压在身下。一边激动地喊着:“不要脸的臭婊子,就喜欢袒奶子给人看。”一边去扒拉她胸襟的衣料。刘丽娟死死地摁住衣服,又使了狠劲儿去咬她的手。
只听她“啊”地惨叫一声,手上就多了圈血印子。
本是想借这机会揩油,谁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Alpha气得把刘丽娟的头奋力按在地里。田埂还有湿漉漉的水汽,她像强迫牲口喝水一样要刘丽娟吃一嘴的臭泥。不知谁出了一只脚趁乱踹刘丽娟,她的鼻梁猛地磕在地里,顿时就渗出滚烫的红液。
苏海若扭过头,看到刘丽娟跪在地上面目斑驳,胸前衣衫被扯得满是褶皱。那一瞬间仿佛自己的灵魂也轰隆一声随着刘丽娟跌落到纷扬的尘土里。她轰的一下被点燃了,整个人就发了疯,挣开李莲就用身子去猛撞那alpha,吼道:
“老子不在乎什么名声什么斗狠。但是要有人敢再他妈动她一下,用脚踹的老子就打断骨头,用手犯的贱,就挑断手筋。我保管把你五脏六腑都挖出来,把面皮子也剥下来,一针一针缝在你的臭腚上。我说到做到,只要老子还睁着眼,还喘口气。谁还欺负她的,夜里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