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喋喋不休,“反正你和段老板都不是差钱的主,将养着,说不定慢慢就好起来了。”穆裴轩听他一口一个段老板,眉心都跳了跳,阴测测道:“徐英。”

“诶!”徐英后颈发凉,看着穆裴轩的眼神,当即住了嘴,过了几息,咕哝道:“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嘛。”

穆裴轩去了边南卫所,段临舟却窝在了安南侯府里。雪化时尤其冷,屋子里烧足了碳火,暖烘烘的,段临舟畏寒,身上依旧裹着厚氅,一手握着账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流光轻声说:“公子,歇歇眼睛吧。”

段临舟随口应了声,说:“府里如何?”

流光道:“文心递来消息,说是一切如常。”

段临舟屈指敲了敲手中的账册,端起温在一旁的茶水喝了口,想起什么,问流光,“郡王回来了吗?”

流光抿了抿嘴唇,说:“没有。”

段临舟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也是,心里憋着气呢。”

“穆裴轩估计从来没想过,有人敢逼着他娶亲,还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中庸。”

流光犹豫着道:“那过两日的回门怎么办?”

段临舟不咸不淡道:“备上些小七喜欢的东西,别的照规矩走。”

流光低声说:“郡王那边……”

段临舟想了想,说:“不必知会他。”

依着穆裴轩的性子,即便是知道了,也未必会和他一起回去。

穆裴轩当夜并没有回来,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段临舟也不恼。

二人打的照面少。穆裴轩不想看见段临舟,索性安南侯府也不回了,连着几日都宿在卫所,徐英见了,啧啧道:“人好歹是段老板,哪儿能这么冷落的。”

穆裴轩掀起眼皮,吐出一个滚字。

徐英当即就滚了。

这一日,却是一个好天气,苍穹澄碧,日头灿烂,驱散了凛冬的寒意。穆裴轩和卫所里相熟的人一道去瑞州城的煨香楼里吃饭,没成想,一进酒楼,就和段临舟打了个照面。

9

煨香楼不是瑞州城最大的酒楼,里头主厨手艺却顶好,各大菜系做得地道,不乏有人想将煨香楼的主厨挖回去,却屡屡碰壁。

穆裴轩一行人是煨香楼里的常客,门外揽客的小二一见穆裴轩,眼睛就亮了,赶忙招呼着他们往里走。

正当午时,煨香楼里食客多,穆裴轩和谢英几人正说着要吃点什么,无意间目光一扫,旋即凝住,他看见了段临舟。

段临舟今日穿了身天青色的长袍,玉簪束发,手里揣着袖笼,脖颈儿一圈白绒绒的毛,很有几分温文尔雅的清俊。他脸颊透着股子苍白,嘴唇没有血色,一看就是久病之人。

段临舟也瞧见了他,眉毛微微挑起,唇边就浮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知怎的,穆裴轩见了段临舟,破天荒的生出一点儿心虚来,下颌就绷紧了。

徐英那日也是去吃过喜酒的,一见段临舟就认出来了,头皮都紧了紧,他是知道穆裴轩这两天都宿在卫所的。

徐英摸了摸鼻子,下意识地看向穆裴轩。

段临舟仿佛没察觉到这古怪的氛围,朝着穆裴轩一笑,开口就叫了声:“夫君。”

那两个字一出口,穆裴轩头皮都炸了。

穆裴轩:“……”

他神情古怪,好半晌都回不过神的样子,徐英怕二人气氛尴尬住,忙打了个哈哈,说:“段老板,好巧好巧。”

“小郡王原是想回去的,不过今儿”他伸手拉了身旁另一个圆脸青年,说,“赶巧是我们卫所的黎千户生辰,所以就将小郡王拉来了,是不是?”

他朝黎千户使眼色,黎千户忙不迭点头,说:“正是正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