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们会用暴力逼他妥协,现在的他们呢?

或许乖乖的,就不会被惩罚――余颂经常会为这么想的自己而羞耻。

现在他兜里揣着二十块钱,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通讯设备,如果就这样冲动地跑去火车站也没什么意义。但只要能一个人待着,余颂就不会总感觉自己被源源不断的压力裹挟,他不用再对着凶手们担心受怕,不需要演戏假装自己习惯了一切,只用享受短暂的孤独。

就像是等待屠刀落下的囚徒,余颂找了片空地坐下,等着夏苏家的人找过来。他对他们的态度忐忑不安,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暴风雨在等待自己。

漂亮得雌雄莫辨的小妇人自然会吸引很多路人目光,肤白似雪,乌发贴紧双颊,眼眸比阳光照射下的绿松石更耀眼。每个从他附近经过的人,总忍不住朝他投去好奇的视线,观察由神明亲手捏出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目光集中的炽热让余颂不敢抬头,他不想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对视,只好发着呆看自己的手纹。

就在他放空时,一道粗鲁的民族语突然打断了独属于他的宁静。余颂抬起头,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男人正摸着下巴,正大光明凝视他,眼睛细细扫过脸后又停在他的领口处,最后又落在他因为热而掀起裙摆,而脆生生露在外边的洁白小腿。

男人吝啬地摆出个笑。他牙齿不是很齐,也不白,嘴巴张开时鼻孔也呼出气,开口就说:“嫁人了还这么骚啊?”

余颂全身升起一股非常强烈的不适,但正常人不可能跟流氓讲理,面前的男人来势汹汹,周围路人不少都注意到他的行为,却没一个敢上前阻止。

他身上穿金戴银,衣料也很昂贵,看上去不像普通混混,更像个缠人的暴发户。余颂不愿发生冲突,只想就当倒霉撞了个晦气,起身就要离开。

男人腿一迈,轻轻松松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说起话来很快,词与句之间有些含糊,余颂没学过当地的脏话,听得半懂不懂,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用污言秽语意淫他的。

但怎么想也知道不是好话。余颂平静地看着人:“这位先生,你再不离开,我就要报警了。”

男人闻言微怔,很快笑容更深:“汉人?”

这个词语背后的深意对他而言是某种兴奋剂,男人的动作越发大胆,直接就想拉着余颂的胳膊要把他强行带走。余颂还没来得及朝这流氓的大腿内侧狠狠踹一脚,周围的人倒比他反应更快,纷纷出言阻止。

在乱成一团的话语中,余颂听见了那森的名字,又听见了什么“后果”“诅咒”之类的话,男人的脸色忽明忽暗,他用手指着余颂问了几句,表情多了分怀疑。

抱着孙女的老妇说:“你看看他脖子上戴的天珠。”

男人半信半疑,在见到首饰时才勉强相信了余颂的身份,面色嘲讽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满脸扫兴地转身离去。

余颂劫后余生,他摸了把胳膊,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脖子上的天珠项链――当时结婚那森给他亲自戴好的,叮嘱他每次出门都要记得戴。那时候余颂不知道这背后的深意,但经过这次事故他才明白,首饰不仅是财力的证明,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余颂强忍住捏断项链的欲望抚摸着石头,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时,他看见萨杰朝自己走来。

人群莫名其妙地爆发出欢呼声,电子屏幕里的男人收手回弓,棕色鬃毛的马匹稳稳驮着他跑向终点,三箭射中的位置都靠近靶心。此时余颂早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赛事了,他全身心都在注意萨杰,想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究竟如何。

然而萨杰的表情只是充满了平静。他看着余颂,这里离他从出口开始也就七分钟的脚程,但一路找过来,还是废了不少时间。

他说不清他现在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