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的。

陈渊的手停顿了两秒，迅速抽出，按亮床上的壁灯。

眼前空无一人。

陈渊霎时间慌了神，这么晚了，外面天这么黑，陈尹怎么还没回来？他还在福利院吗？还是路上出了什么事……陈渊的呼吸变得有些乱，他对不能掌控的事情感到有点担忧甚至害怕他很少产生害怕这种情绪。

陈渊匆忙去掏包里的手机，指尖比刚才的被窝还要冰凉。

我应该去接他的。陈渊眉头紧皱边拨电话边在心里埋怨自己。

所幸电话接通。

陈渊微微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甩掉脑子里那些可怕的设想。

“陈尹，你在哪儿呢，怎么现在还不回来？”陈渊的语气里含着愠色，希望陈尹能感受到他的怒气赶快回家并且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并不是他心中所想，而是另一个男人的。

“陈渊，我是宋辞。”

陈渊听到宋辞这两个字的时候产生了两秒的耳鸣，同时又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有点刺耳、尖锐，像是利器划破了脆弱的皮肤，渗出一点鲜红的血来。

这个声音，这个名字，就是划破皮肤的利器。

陈渊刚刚松下来的一口气瞬间又提起来，呼吸甚至比刚刚还要急促，他握紧了手机，指关节因为太用力而有些泛白。

“陈尹呢？”陈渊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让自己的声音在对方听来足够冷静。

“在我这儿。”宋辞回答。

“我他妈知道在你那儿，赶紧把人给我送回来！”理智终究还是难以保持，伪装的冷静在宋辞寥寥几个字里就丢兵卸甲，陈渊难得爆了一次粗口。

“他睡着了。”宋辞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陈渊没有回话，但宋辞能够听得到他逐渐加粗的呼吸。

“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宋辞的声音平静但是残忍。

“需要好好休息”这几个字背后隐含着什么，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彼此就已经心知肚明。

“宋、辞！”陈渊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陈渊，”宋辞声音对比起陈渊的可谓是毫无波澜，但是却比对方要有力量得多:

“我爱他。”

空气安静下来，电话里电流“滋滋”的声音在深夜里更加明显，但是平静中隐藏了一块巨石，猝不及防地投下，惊起池塘里的涟漪，一圈一圈通过电话里的电波撞到陈渊的心里。

我爱他。

简简单单三个字囊括了所有，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