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手中的电话砸向了眼前的墙壁,有些碎片溅出来差点伤到陈渊的眼睛,可是陈渊恍若没有感知一般躲也不躲,碎裂的手机跌落在地上,黑色的屏幕向上,里面倒映着陈渊的半张脸,屏幕是碎的,脸也像是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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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渊在黑暗中摸索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现在很想喝一杯,胸中有火在烧,可是他好像忘了,酒只会让火焰更高,就像他忘了,宋辞本来就是爱着陈尹的,而陈尹也一直爱着宋辞。

即使不说,他也知道。

当年躲在拐角哭得很伤心的小男孩,知道以后会和宋辞成为一家人立马露出的灿烂笑容;宋辞突然出国,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仿佛生命中有一样东西被夺走了一样。

陈尹爱着宋辞,他一直都知道。

而宋辞,在庆祝陈尹升学的那天晚上,宋辞扶着醉醺醺的陈尹进房间,等他收拾好桌子上楼时看到的一幕,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宋辞俯下身去亲吻陈尹。

“我们谈一谈。”陈渊当时对他说。

然后第二天,陈渊就安排他出国了。

他以为这就是他们的结局,没想到,这不是宋辞和陈尹的结局,而现在可能是他和陈尹的结局。

他所做的所以努力,都不过是在提醒他,他有多么失败。

陈尹就快要十八岁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只会躲在墙角无助哭泣的小男孩了,他长大了。

可以离开他了。

而自己,始终是一个配角罢了,却还可笑地以为可以占有一辈子。

他想起当初领养陈尹时,和陈尹的对话:

“成为了家人会怎么样?”

“成为了家人,就意味着不管身处哪里彼此间都有着一层羁绊。”

可是不是的,他们从来都不是真的家人。

窗外好像有蝉鸣,夏天就快要结束了,到时候天气会渐渐变冷,它们的生命在每一声鸣叫里流逝,直到身体消失在泥土里。

为什么还要鸣叫呢?为了留住夏天吗?

陈渊扯了一下嘴角,像是在嘲笑自己。

太傻了,这是留不住的。

酒杯从指尖坠落在地毯上,一滩暗色的水渍,一地缥缈的叹息。

陈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揉了揉眼睛,有片刻的晃神,然后惊呼起来:

“啊!我上课要迟到啦!”然后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慌里慌张得差点被被子绊了一跤。

“陈渊!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呢?!你知不知道今早上第一节课是班主……”陈尹看着门口出现的人,还未说出口的半句话戛然而止。

“你醒啦,”宋辞腰上系着一条烟灰色的围腰,对他温和地笑,“学校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不用担心。”

宋辞指了一下洗手间的方位:“去洗漱吧,早餐也快要做好了。”说完就转身回了厨房。

陈尹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宋辞的背影,愣神的同时仔细回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对着宋辞喊了声“陈渊”?

对了,陈渊!自己一晚上没回家还没跟他说呢!

陈尹赶紧在房间里找自己手机,可是翻了半天都没翻到,只好去厨房找宋辞。

宋辞正把蛋饼盛在盘子里,用小餐刀划成小块。

陈尹倚在门上问他:“哥哥,你看到我手机了吗?我得给陈渊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小刀锋利的刀刃在瓷盘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噪音。

宋辞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着陈尹微笑着说:“我昨晚给他打过电话了,他知道你在我这里。”

“哦,”陈尹应了一声,手指抠着门框,别扭地问了一句,“那你没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