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水上漂,靠内功提气滑行,也能捎带个人。”桂枝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轻功亦有飞檐走壁,或踏雪无痕之分。

她的水准显然是极高的。

但在完全不会武功的小谢公子面前,她却有些羞怯。

生怕夸大了自己本领引起误解。

毕竟,美人儿钦佩的眼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难怪女侠敢仗义执言,原来是行走江湖,有功夫傍身。”谢鸢笑道。

他提起水壶,滚烫的热水倾泻而下,茶叶随之翻滚、舞动。

“先润口嗓子,在侧室稍歇。”谢鸢眸中满是歉意,“赶巧约了漕运使大人,需得应酬几句。”

桂枝儿略感惊诧。

漕运使大小也是个六品官。

无论是征调民船、疏浚运河,还是修举漕政,都有着指挥权。

看来小谢公子确实交际颇广。

谢鸢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莞尔一笑。

“说书人的故事三分真、七分假,慢慢的也就以讹传讹了。”他的声音如清泉流淌。

“奉旨卖艺实则是,捡个乐府令的芝麻官,外派到楚怀一带采风作诗,编绘山河图景。”

桂枝儿这才恍然大悟。

乐府采集各地的民歌民谣,用于宫廷演奏。

给小谢探花封个乐府令的官职,明面上是欣赏他的才华,倒也说得过去。

不愧是狗皇帝。

“明褒暗贬。”桂枝儿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遇到如此心直口快之人,谢鸢唇角上扬,笑得眉眼弯弯。

同僚之间,应酬便是常态。

桂枝儿来到侧室等待,柳千金见岛上繁华,也自去见世面了。

不消片刻,漕运使大人到。

桂枝儿只隐约瞥见,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他伛偻身躯,脚步轻缓谨慎,环顾四周,活像是在偷偷摸摸做什么不法勾当。

“哎呦我说小谢公子,约在哪里不好,非要来你这白鹭洲。”漕运使长舒一口气。

“老朽年迈,受不得刺激,若被家里的母老虎知道敢来这风月地……”

“此处谈话方便些,还望大人多担待。”谢鸢抬手斟茶。那手指骨节分明,似白玉雕琢而成。

“岭南的头春茶,您尝尝。”

他微微垂首,神情温柔专注。

手腕轻转,茶水便一滴不落地浸入琉璃斗笠杯。

两人已合作多次,谢鸢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点出今日要询问之事。

“勿劳公子。”漕运使连连推拒,解释道,“老朽近来夜不能寐、辗转反侧。郎中特意嘱咐,不可饮茶。”

大约猜到谢鸢又想多管闲事。

漕运使干脆反客为主。

“老朽倒有一事,要拜托公子帮忙。”漕运使眼珠子一转,捋须道,“咱们楚淮的水石天下闻名,恰巧近日又搜罗了不少通灵剔透的好黄石、青黑石。”

说到此处,老人不由长吁短叹,愁绪满容。

“只是那船把头推三阻四,不愿意护送。”他嘴唇轻颤,欲言又止。

浑浊的眼眸里满是期盼。

水石,是在楚淮河湖中,经过水波侵蚀,自然形成的。

石头纹理起伏跌宕,孔洞繁多,气韵便可生动流转。有的形态清瘦、刚直,有的通透豁然。

最适宜用来点缀皇家园林。

但替官府送贡品,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也难怪船把头一个劲儿地推拒。

漕运使此招,就是先发制人,想找个难题让谢鸢办。

若不成,他自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