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先将小虾剪须洗净,用花椒沫和姜沫拌上一拌,再倒入半杯烧酒。
配料不多,吃的就是一个鲜活!
京城科举舞弊案闹得沸沸扬扬,大理寺正裴家小儿的试卷漫天飞舞,颜面尽失。
但只要圣上一天没发话,事情就不见得没有转机。
禁足半月后,脑满肠肥的裴家小儿坐不住了。
央求母亲允许他出门放放风。
一帮狐朋狗友齐聚翠园楼。
“炝醉虾先给爷来上三盘!”
他阔气地甩出几张承朔宝钞,钞票不值钱嘛,不花白不花。
店小二苦笑着应承下来。
微启碗沿,以箸夹之。
醉倒的小虾软绵无力,被轻易扔到料汁碗里,蘸了些许醋或酱油。
再递到嘴边,裴家小儿用上下牙齿一咬,便灵活地吐出虾壳。
舌尖先是感受到酒的辛辣刺激,随后品味到虾肉的鲜甜悠长。
妙哉妙哉!
“我说裴老弟,你还有心思吃呢?”尖嘴猴腮的纨绔歪坐在雕花檀木椅上。
他锦袍领口大敞,一双细眼闪着阴鸷的光。
“就不怕圣上震怒,定你个欺君之罪?”
裴家小儿嘿嘿一笑,依旧如嗑瓜子般吮食出甜虾。
紧致的虾肉尚在跳动,汁水四溢。
“休要胡说!”他摆了摆手。
怕什么,裴家奉上金银珠宝,已从爵爷那里得到了口风。
科举案牵扯甚广,圣上不会追究到底。
至于如何对百姓交代
“北境叛贼”蛊惑书生谋乱是再合适不过的借口了。
凡户籍为镇北的举子,都可以用来背锅。
如此简单粗暴的处理,岂能堵住悠悠众口?
尖嘴猴腮的纨绔翻了个白眼,他是不学无术,但他不傻。
朝廷肯定还要再抓几个主犯杀鸡儆猴,以示天威。
就不知谁会是这倒霉蛋罢了。
正想着,“砰!”一声巨响。
包厢大门被猛然推开,腰佩长刀的禁军们,如黑色潮水般鱼贯而入。
“罪犯裴明睿,涉嫌科举舞弊,下诏狱听审。”
“跟我们走一趟吧。”
裴家小儿顿时傻眼了。
刚夹到嘴里的活虾,许是醒酒了,一跃而起戳到喉咙里。
“咔咔。”惊惧中,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肥肉因痛苦而扭曲。
裴家小儿双手疯狂在脖子上乱抓,脸色通红,试图把活虾抠出来。
椅子被他晃得嘎吱作响。
最终几致丧生。
户部侍郎马碌信中描绘的场景活灵活现,好似他正趴在桌底窥探。
桂枝儿挑拣些有趣的内容给大家读。
说到关键处,可把大伙儿急坏了。
一个个连野菜窝窝头也不往嘴里塞了,身子拼命向前探,脖子伸得老长。
“哼,那个草包舞弊,罪有应得。”有人忿忿骂道,“只是不知被调换的都是谁的卷子。”
“可惜,本届春闱恐怕再无后文了。”一声叹息。
三年又三年,满腔热血的书生们有几个三年能被耽误呢?
王蒲拿起面饼,咬下一角慢慢咀嚼,动作迟缓。
他眉头蹙起,虽转瞬即逝,但仍能看出心底的落寞。
“行啦,都别难过了。”桂枝儿大手一挥,“既然小谢公子探得附近暂且安全,我来添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