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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自己因为年纪小而显得比所有同窗都要矮上一截的事儿,范愚对叶质安此时的感受倒是仿佛能够切身体会到一般。
思绪走到这儿,范愚倒是想起来了些别的事儿。
才入府学的时候,新录的学生便各自领了专门供给秀才的青布长衫与方巾,作为平日里的着装。
而当时年长他几岁的祝赫已经能穿出来读书人的风流姿态,个头不及他的范愚换上同一身衣裳,却像个孩童偷穿了长辈的衣衫。
但穿上之后再怎么效果不佳,也不能否认这身衣裳正是秀才身份的一大标识。
此时因为旬假的缘故他才不曾穿出来,却不是不能。
“听起来宋神医并不急着搬,不如等下月得了空,我换上长衫与你一道去相看院子?怎么说也是秀才,牙人总不至于再糊弄人。”
正好他还在想授衣假时候没什么事儿可做,若是能帮上叶质安的忙,倒也不错。
毕竟此时叶质安忙于寻找合适的院子来作为医馆的新址,有一部分缘由正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正觉得是个好主意,反而被能得到帮助的叶质安给拒绝了:“旬假一共也就一日时间,找院子太过劳累了些,可别又昏了过去。”
这是不知道授衣假的存在,且还在惦记着范愚无故昏过去的事儿,把人当精致易碎的瓷娃娃看待。
范愚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正要反驳,却才瞧见叶质安眼下的颜色。
已到黄昏,透过窗子进来的光线远不及下午明亮,烛火也还未点起,屋里便显得有些昏暗。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晃了眼,范愚索性从椅子上站起身,直接凑到了叶质安跟前。
鼻尖快要碰到鼻尖,手中正端了茶水要举到口边的叶质安猛地往后躲了躲,茶水都险些洒处,才避开了范愚的忽然接近。
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瞧清楚了的范愚抢了先:“叶兄近来还在翻找医书么,怎的眼下的青黑比之我那时还要重些?”
角色颠倒,身为医者却被问了是否在不顾身体读书。
已经到了口边的话登时被叶质安给忘了个干净,神色有些尴尬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副明显的心虚模样。
假咳了一声,将手从鼻尖移回了茶盏上,叶质安开口解释道:“倒也没有太花心思,只是体质不同,晚睡一日的表现都要比常人明显上不少。”
听上去还挺可信,要是他这会儿没把原本注视着范愚的视线给移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