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照着叶质安这个喝法, 怕不是才将茶水送入口中,就该被烫到龇牙咧嘴地吐出舌头了。
看起来应当是小跑着赶来赴约, 就是不知这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
“师傅说四年多下来,在长宁县呆得有些腻了,正琢磨着将悬济堂换个地儿开。”
范愚这才发现自己愣神的时候将疑问说出了口。
喝了茶水,又将双臂撑在桌面上借力,叶质安逐渐缓过了神, 没等范愚接个话就继续说道:“近来都是到平昌县进药材,再加上这还是洛州府的首县,若是不出意外,之后应当会把悬济堂给搬来这里。”
没说出口的却是,身前的小孩才是宋临会决定将医馆挪地方的主要原因。
叶质安原本月余才跑一趟平昌县,自然算不得多麻烦,可随着范愚进学,他却改作了一旬来一回,往返便要一日功夫。
这样几月下来,宋临才索性开口说是在长宁县呆腻了,提议换一处久留。
范愚是知道叶质安先前到平昌县来的频率的,这会儿一提医馆要换地儿,其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兴许会是其中一大原因,却又不好意思问出口,面上一时露出来些犹豫之色。
叶质安已经也将椅子从窗边拽到了范愚对面,理了理衣裳,刚要坐下身,屋门又一次被人叩响。
这回进来的是侍者,手中又端了碟新的点心,还新捎上来壶茶水。
“不知两位郎君今晚可要在此用饭?”收走桌上已经空了的碟子与凉了的茶水,侍者在阖上门前问道。
习惯了这两人只呆一下午便走,今日还是掌柜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却有一人刚至,不确定范愚会不会多呆上会儿,才打发他上来询问的。
方才的话题被侍者给打断,范愚闻言便往窗外瞧了眼,这才发现天边已经出现了点漂亮的橙色。
叶质安自然瞧见了他的动作,开口答应下来侍者的询问。
等人阖上门离开,才又说道:“师傅知晓我今日会来平昌县,是以吩咐我寻一寻合适的院子,若是能找见不错的便租下来。”
这才是他今日来迟了的缘由所在。
“只是寻的牙人太过热情,一次性介绍了好几处,尽数相看下来便耗了不少时间。”
好不容易从牙人有些聒噪了的介绍中脱身时,离着两人平时约定的时间早就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叶质安其实以为范愚已经走了才是。
虽说还是小跑着来了状元楼,推开门瞧见这人正在翻书时,他也还是感到了惊讶。
范愚已经放下了书,既然打算在这儿用晚饭,他也就没伸手再取点心,而是将碟子往叶质安身前推了推。
“听上去已经奔走了一日,不如先取些点心充个饥。”
等是等了,只不过一下午都在读书,也就没因为他失约而觉着恼,但范愚还是打算小小地捉弄一下叶质安。
譬如,将更合自己口味的点心移到偏爱清淡的人跟前。
叶质安倒是真的有些饿了,一点没察觉范愚此时想笑而未笑的表情,只是取茶水来压下口中的甜味,反而连着用了两块才停下手。
捉弄未遂。
瞧见叶质安的动作停下来,范愚小小地撇了撇嘴,而后问道:“既已相看了好几处,最后可有定下来租何处的院子?”
提问时他还以为悬济堂未来的地址已经有了着落,得到的回答却是摇头否定。
“不曾定下,牙人虽热情,却并不大尽心。领着走了好几处,但各有各的问题,离着师傅想要的院子还有些距离。”一提起今日的成果,叶质安便皱起来了眉,“兴许是看我不曾加冠,年岁还小,觉着好骗罢?”
明明要比范愚年长三岁,这会儿还是受到了年龄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