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在他们寻了先生, 提议将下回旬考的内容改换为往年的乡试考题之后, 先生便主动补充了一句:“既然如此,索性下回的名次也一道排了便是, 正好也能帮着你们估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怎么说也是本省最为富庶的两府之一, 汇聚了洛州府府学所有学生的模拟结果, 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范愚暗暗打算, 若是在模拟里边得了府学前三名,便在次年下场, 若是不成,索性就再等一届。

想来哪怕十七了再考乡试,在一众应考的秀才里也还能算是年纪小的。

于是对近在眼前的模拟淡定得很。

已经决定了次年下场的两人看上去却要比他紧张得多,白洛为此几乎常驻在了范愚同祝赫休息的屋里,只为了方便探讨。

只是状态过于紧绷的结果便是容易头脑不大清明, 教人啼笑皆非的问题,在模拟前的几日里频频被他和祝赫提出来。

往往才将问题说出口,自己就能接上答案。

等到范愚终于不太能够忍受自己的思绪无数次被打断,作为引发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的模拟,终于也即将开始。

比起乡试长达三场的考试,旬考只有一日,于是考题也经过了压缩,只在各类间各取了一题而已。

即便如此,对于尚未经历过的众人来说,也不能算是易事。

算术与帖经虽难,起码三年下来已经熟门熟路,这会儿身前的考题里边,却只有四书文章是作惯了的。

一时间满室学生基本上都开始了抓耳挠腮。

而明明有系统作为助力的范愚,为了更准确些地估计自己的水平,愣是没在这回模拟之前去尝试虚拟讲授者给出的题目。

只在发掘出来了个全新功能之后,便暂时将之封存了起来,打算等到决定好要不要下场,再好好利用这项有些意外的助力。

公平是公平了,结果却是面对着不大适应的考题发了许久的呆,才成功找见了思路。

至于在此之前说是要同他一争高下的白洛,同样被不熟悉的考题给绊住了脚。

等到结果出来,几乎没什么疑问,范愚依旧是三人当中考的最好的那个。

而即便是同往年进入府学的秀才们相比,才刚到十四岁的范愚,也还摘下了次名,让先生常年板着的脸上都露出来个欣慰的笑容。

离真正的乡试还有整整一年时间,再算上系统的帮助,要得个好名次,看上去倒是有些希望。

得知了模拟的结果,范愚才终于决定下来,同祝赫和白洛一道下场。

旬考过后便又是为期一日的旬假。

模拟之前的数日里边,再怎么淡定,范愚也还是受到了点影响的,虽没表现出来,实际上的状态却比正常情况下要紧绷一些。

于是等回了屋,便完全不顾及姿态地将自己摔进了床榻间,顺手还把前些天正在读的《史记》盖到脸上,来遮住窗子透进来的光线。

嗅着浅浅的墨香,放松的状态让范愚开始了一段小憩,由着意识陷入了昏暗之中。

再醒过来时,身上因为奇怪的睡姿而有些僵硬,精神却在休息之后显得极好。

次日就是旬假,范愚索性计划着休息上一晚,没再钻进系统空间里边继续课业。

说是休息,手中却还拿着方才盖在脸上的《史记》,拿读书当作了放松。

正好读到《春申君列传》,范愚原本随意斜倚在床头,瞧见一句话后却坐直了身体:“游学博闻,盖谓其因游学所以能博闻也。”

又一次把自己摔进松软的被褥之间,这回范愚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惬意,反而严肃得很。

还是方才休息时候仰躺的姿势,脑中却是被“游学”二字给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