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之间巨大的阶级沟壑。

不论是已经被段家认作干儿子的周迟,还是本就出身于世家的祁斯贤。

陈嘉行的眼里翻滚起惊天的波浪,真如一头斗败的恶犬。

周迟倚在窗边,单手懒洋洋的抵在下巴处,隔着半扇车窗遥遥朝他望过去。

方才肆意放纵过后,他的鬓角略湿,满面的春情似乎都要溢出来了,眉眼却较平时更为凌厉,唇角微微勾起,眼神一片凉薄,尽显嘲讽之意。

带着一身被其他男人作弄过的痕迹,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

自取其辱。

陈嘉行忽然目呲欲裂,伴随着疼痛而来的不仅有怒火,还是胸腹中止不住的酸涩,无法抑制的妒忌。

凭什么?

先前蛰伏在道貌岸然之下的所有不堪的本相,在这一刻悉数消失不见,两人也到了图穷匕间的时候,陈嘉行的双目烧得通红,眼神里像是藏了最阴狠毒辣的刀子。

“周迟,我之前犯过错,之后我会好好弥补。”他咬紧牙关,当着情敌的面,声音有些发颤的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他们把你当作一回事吗?除了我。”

“只有我懂你。”

“陈总,您是空有一身掌控欲,却没有掌握的能力啊。”周迟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点饕足的沙哑,是在听在他耳朵里却愈发不堪入耳。

一张纸巾飘了出去,打着晃落在他的脸上。

“拿着擦脸吧,毕竟要回公司,脸上挂彩可不好看。”

......

在车里昏天暗地的做了一通爱,又轰轰烈烈打了一架,被凉风吹了会儿,方才直线飙升的肾上腺素此时才稍稍回落。

祁斯贤要面对他上了他亲侄子前对象的事实。

走到这一步,显然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他沉默的点了一根烟,低头吸了一口,慢慢摇下车窗,淡淡白雾飘散至窗外,被风卷走。

周迟缓缓靠近,很顺理成章的附身含住他指间的烟,在湿漉漉的烟嘴上吸了一小口。

他那张脸本就优越,深黑的眉微微一皱,随后舒展开来,低垂着眼,懒洋洋的撑在男人身上,模样说不出的性感。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男人能看清楚周迟的瞳仁大小,以及眼下略带疲惫的淡青色,之前被昏黑的光线笼罩,他看不大真切。

他看着周迟微微眯起眼睛,侧过头,一口烟从唇里缓缓吐出。

然后就那么不避不拒,望进了他的眼里。

他们又开始接吻,并不激烈,是很轻柔缱绻的一个吻,彼此的唇舌亲密接触,轻轻磨蹭,周迟身上清冽的冷香一点一点侵占过来。

“祁先生。”

这道寡淡冷静的嗓音,搔在心底痒得发颤。和刚刚缠在他耳边,仿佛要钻进他耳孔里的低吟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

想到这件事,祁斯贤就觉得有点古怪。

这个男孩,刚从他床上下来,之前还曾和他侄子在车里也这样放浪形骸的做爱,也许就在昨天,逼里还装着其他男人的精液。

看着男人若有所思的眼神,周迟心里大概有了定数,他主动凑近,浑身带了点腥气的冷香骤然靠近,清清淡淡的扑在男人面上,唇角还携着一点湿漉漉的水光,安抚一般的、不胜亲昵蹭了蹭他的脸颊。

“小叔。”他又开始叫这个称呼了,黑而直的睫毛一颤一颤,蹭过他的眼睛。

祁斯贤被喊得头皮发麻,浓黑的眉头重重一跳,幽黑的眸子直勾勾锁在周迟身上。

“之前也跟过陈嘉行?”

周迟摇头,唇线抿如刀脊,凉飕飕的嗓音:“是他纠缠不休。”

“他满足不了你吗?这就过来把火点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