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结束,连莘又在食堂门口看到两个立正站直、持枪守岗的军人,表情肃穆,庄严笔直。

“有点夸张了,”走远了,岳至气音对连莘说,“真不愧是穆家,这一出之后,以后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了……”

连莘也小声应,“看着挺让人发怵的。”

因为知道连莘是和穆潮钰一起被绑架的,岳至压声问:“穆潮钰真伤得那么重?你被带回来的时候,什么情况?”

连莘抿了抿唇,“反正死不了,那种表里不一的人,伤得重也是活该。”

想到被找到的那天,连莘仍心有余悸。

穆潮钰伤得太重,吃完他采回来的野果的当天,就发烧昏迷不醒,抓着他的手腕喃喃自语些有的没的。

好在没有再出现要杀他的人,连莘怕他死了自己会被其他在乎他的人弄死,只能爬出坑,想办法绕远去找水资源,又一路跌跌撞撞找回来,细心给他清理伤口,努力往他嘴里喂水,畏畏缩缩在山林折腾了一整天,一个人撑了那么久终于有人找了过来,把他们救了出去。

下山之后,昏迷的穆潮钰就被医护人员带走了,他则拷上手铐,被送到时慎序面前。

他穿着破破烂烂看不出原样的监狱服,走进小洋房,瑟缩蹲在角落。

高大的男人垂下眼眸看他,吩咐让人把他带回监狱的刑讯室。

连莘现在都记得听到他吩咐时那种骤起的恐惧,他爬到男人脚下抓他裤腿,结结巴巴地解释自己怎么辛苦怎么无助。

他哭着说自己受了很多伤,都是为了救穆潮钰。

他说他从来没想过逃跑,说他很听话,说了很多很多。

等他说完,对方冷漠地退后一步,手搭在他后颈上,他便毛骨悚然地缩起脑袋,不得不噤声。

“打晕,带回去。”他听见男人对旁边的干警淡声道。

连莘一个哆嗦,回过神。

还好后来醒来是在监舍,不是穆霖那个,是有岳至在的、原来的那个监舍,而且回来三天了,除了陆思源的助手第一天给他送过药,没人来找茬。

快到熄灯时间,监舍内,四个人在吹牛逼聊天,两个人躺在床上发呆,岳至在旁边看着旧报纸给他找成语。

监舍内难得地有些安宁。

因为岳至霸道地占满不大的桌子,其他六个人都不敢来,就岳至和他在桌边。

连莘扯桌上那份报纸,“哥。”

“嗯?”岳至的眼睛还看着报纸找成语。

“你背受伤了?”

岳至一愣,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受伤的事情才过了一天,而且他看起来和平时没差别,他俩不在同一个地方服劳役,除了放风和在监舍的时间,又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我偷听别人聊天说的,”连莘说,“擦药了吗?没看你擦。”

“不是什么事,”岳至叠上报纸,“过几天就好了。”

“昨天狱警为什么要把你带走?还弄伤你。”

“一号监狱对刺头的常见操作,平时敲打敲打。”岳至哼道。

他那么一说,监舍里聊天的四个人都安静一刹,吹牛逼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熄灯之后,连莘在床上窸窸窣窣地翻身睡不着,过了一个小时,监舍里有人打起了呼噜声,他犹豫着,还是从枕头底下拿出岳至以前给他的药膏,站在自己的下铺探头到上铺,悄声问:“哥……哥,你睡了没?”

岳至翻个身,眼睛是闭着的,睡意朦胧地问:“怎么了?”

见他反而被自己吵醒,连莘忙说:“没……我睡不着问问,哥睡了就算了。”

“没事,”岳至坐起身,“我下去和你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