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挡着道,走,去外边说。”
陈藜毫不客气地把人都赶出去,一脚跨出门的同时,不忘将门给带上。
麦苗坐在床边坐下来,眼睛仍四处看。
他瞧见陈藜的桌子上,摆着好几本书。他抽了一本,翻了翻,全都是看不懂的字,又抽了另一本出来,却不经意地发现书本的中间还夹了一张纸。
他把折起来的纸展开来,是一张画,像是随笔描的,有些潦草。
麦苗两手拿着画转了一转,愣是没看明白。
门突然打开,陈藜拿着麻袋走进来。
他把麻袋丢在地上:“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
麦苗把手里的画纸还给他,陈藜擦擦两手,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这一张。
他也坐到床上:“这种画画的方法,叫速写。”
“我教你看。”他耐心地跟麦苗解释,“这片是麦田,这里。对,就你指的地方,这里有两个大谷仓。”
“这儿有条路,可以通车到城里。”七一^零,五-八八;五'九零!
“你看,这儿还有条小路……”
这是陈藜记忆里的家乡。
他十四岁离家,父亲在他离家后的一年离世,二十几岁的时候,他在前线接到一封电报,娘也没了。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梦到回家。
陈藜去收东西的时候,麦苗还看着那幅画。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举高了放在阳光下看。
果然,这就是他们村儿呀。
麦苗没把这话说出来,他的小脑瓜并不觉得这有啥奇怪的。他的世界很单纯,他只觉得,这画画得可真好、真像。
他小心翼翼地把画给折好了,打开挎包,把它收进去。
苗苗可得把它收好了。
他一转眼,又被桌上的另一样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个黑色金属盒子。
麦苗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他两只手那起它,没想到还有点分量。
陈藜停下手边的事情:“那是收音机。”他边走过来边说,“这东西可以收到电台的信号,可以接消息、听故事、听音乐。”
这十年来政策一步步开放了,电子产品逐渐在民间兴起,城里有些富裕家庭还买了黑白电视机放在家里。
陈藜把收音机接过来,按了几个按键,拉起天线。然而,他摆弄了半天,就只听见刺耳的“沙沙”声,唯有说到了晚上再试试。
陈藜要带走的东西不多,他收拾出一个麻袋,把还能用的盆、水壶和床褥等杂物,全送给了同一楼的邻居。
他就带了一摞的旧书,还有衣服鞋子,一铁盒的勋章,把这些全塞进行军用的旅包里。
就这样,男人背着军绿色的旅包,麦苗坐在前边儿,两手宝贝地抱着一台收音机,他的挎包里有一个大风车、结婚证,还有一张陈藜的速写。
这就是这对新婚配偶所有的家当了。
两个人回到招待所,把东西整理好,天色都暗了。
招待所里有灶房,陈藜煮了两碗面,还卧了蛋,撒上了一把葱花。虽然没有正经的荤肉,可汤面里点了猪油,麦苗吃得满嘴香。
陈藜老抬眼悄悄看着自己的小伴儿,好像怎么瞧,都瞧不够似的。
以后,他每天给苗苗做饭,就不信还养不胖。
晚上,麦苗在床上,抱着那台收音机,“嗒嗒”地乱按一气,除了沙沙声之外,什么也没收到。
“我来。”陈藜坐在床边,把收音机给接过来,发现频道都跑了。
他研究了好一会儿,调整一下天线,终于听到其他声音了。
麦苗整个人都活了,忙把耳朵凑到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