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觉疼痛。他死死盯着黄兰低垂的侧脸,黄兰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颤抖的阴影,像折翼的蝶。阳光穿过她单薄的肩膀,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照得无所遁形,每一道淤青都在无声地诉说那些被锁在深夜里的无声哭泣。

黄兰就这么意外的逃出了那个家。

三天后,她搬进了和徐慧租住的房子。

黄兰去看过,那间小屋比她想象中还要小,总共十几平,却意外地明亮。推开漆成天蓝色的木门,是一扇朝南的玻璃窗,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褪色的木地板上铺出一

块金色的光斑,房间几乎只能摆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但位置很好,离着学校很近。

自打上次的事儿之后,黄兰的世界清净了很多,很少再有孩子欺负她,不仅仅是大人,就连同学也开始对她散发了“善意”,课间休息时,总有女生“恰好”多带一个煮鸡蛋,或是“不小心”把新笔记本塞进她的课桌。

萧默还是老样子,把自己忙得像个陀螺。可搬家那天,他破天荒地请了假,还跟人借了辆漆皮斑驳的三轮车。车斗里,徐慧的行李箱孤零零地躺着,旁边是黄兰用床单打包的衣物那床单洗得发白,边角还留着张慧用剪子铰破的痕迹。

五月的风裹着槐花香,把少年敞开的衬衫吹得鼓鼓的。他单脚撑地,回头冲她们咧嘴一笑:“上车!”口风琴在他指间转了个圈,不成调的《好日子》刚吹到副歌就被迎面而来的风呛了回去。黄兰看着他憋得通红的侧脸,突然发现他下巴上冒出了几颗青涩的胡茬。

三轮车吱呀呀碾过阳光斑驳的巷子,车铃叮当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徐慧在后头笑得前仰后合,黄兰却悄悄攥紧了车帮萧默的脊背在薄衬衫下绷出好看的弧度,汗珠顺着脖颈滚落,在阳光下亮得像珍珠。

拐弯时,一阵风突然掀起她额前的碎发,她好像第一次这样明朗的去看这个世界。

原来这么美。

路边的梧桐树正在抽新芽,嫩绿的叶子扑簌簌地响,像是也在跟着口风琴跑调的音符轻轻合唱。

再后来……

徐慧几乎很少来住,只有每月签合同时才会出现。黄兰在这个小天地里度过了平静的一年,没有殴打,没有咒骂,每个清晨都能在阳光中安稳地醒来。

小屋渐渐有了生气。原先泛黄的床单换成了淡蓝色的新被套,书桌上多了一个白瓷花瓶,里面总是插着当季的野花,有时是路边采的蒲公英,有时是萧默带来的野蔷薇。窗台上排着几个玻璃罐,分别装着晒干的桂花、野菊花,还有她第一次尝试腌制的脆萝卜。

墙角多了个二手书架,每一层都摆得整整齐齐:最上面是课本,中间是萧默送的小说,煤炉边挂着个小竹篮,装着晒干的橘子皮,萧默喜欢煮水时丢两片,满屋都是清甜的香气。

半年的时候,黄兰皱着眉问萧默:“你总往我这儿跑干什么?”

房间本来就不大,一半都是萧默带来的东西。

萧默一脸受伤:“你这是用完就扔吗?我帮你搬的家啊!”

黄兰:……

住满一年那天,黄兰已经攒够了钱,可以搬去条件更好的住处。当天,徐慧约了房东四点谈退押金的事儿,黄兰因为要打工,本来是不能过来的,可那一天,她大姨妈来了,特别难受,就提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