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站起身,走出去几步,行到门边时又折了回来。
他用扇子敲了敲连曲轩的肩胛,笑眯眯地说:“连兄,不过是拼酒不成,生气至此,也太不值当了些。”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连曲轩的脸霎时便沉了下来。
我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连曲轩一个气血上头,下手没轻重废了我,便偷偷朝着秦长欢使眼色,叫他出去。
秦长欢点点头,转身施施然离去。
直等他出了房间,我才壮着胆子跟连曲轩说话,“秦兄就是那么个性子,哥哥你也莫太生气了……”
连曲轩没接我的话,只从鼻子里哼出声冷气儿来。
我轻咳了声,拉了拉他的袖子,“这招不成,我再给你想想别的办法……”
“甭忙活了。”连曲轩一边搅弄着药,一边说,“你那些鬼点子,也就对旁人有点用。”
他叹了口气,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子微眯,闪过丝懊恼,“想治这榆木疙瘩,还是得慢慢磨。”
闻言,我垂头暗笑,笑连曲轩看走了眼,秦长欢不光不是什么榆木脑袋,还是个有九曲玲珑心的,他那点心思,人家心里明镜似的。
不过我也只是腹诽,方才他没来时,秦长欢耳提面命要我替他保密,我既应下,自不能随便嚼舌头。
连曲轩不知我心中所想,只以为我是在笑他,当即便伸手来捏我腮帮子上的肉。
他将药碗递过来,“喝了。”
我端过白瓷碗嗅了嗅,有些惊诧,“这药怎么是甜的?”
“还不是因为某人嘴刁。”
连曲轩嘟囔着,从怀里头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依次摆在小案上,其中就包括那只装着蛊王的黑色瓷瓶。
只是想起了那只小虫儿的样子,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连曲轩觑了我一眼,侧身挡住我的视线,朝我扬了扬下巴,“喝吧,喝完了就不疼了。”
我点了点头,不急着喝,只指着我那条伤腿问:“我这腿,可还能好?”
“你仔细瞧瞧你那条腿,骨头开裂,差点把皮扎穿了,神仙来了都不敢说能治好。”
连曲轩略顿了顿,话锋一转,桀骜地扬唇一笑,“不过,你兄长我,正好比神仙高一招。”
“果真?”
“是真是假,等你醒后自见真章。”
连曲轩端了我手里的药碗,将其中安神止痛的甜味药汤灌进我嘴里。
这回的药比上次的药丸见效慢些,我喝空了药,躺下身,还有功夫能与他说上几句话。
不过尽是些混话,没什么用。
连曲轩听烦了,抓住我的手腕,将那拴着铃铛的流苏穗子按在我的嘴上,“行了,快睡,再不睡觉把你丢出去。”
从前他就这般半哄半吓的哄我睡觉,许久未听过了,今日乍然一听,喉口平白泛起了两分涩。
少年时,我也曾想过要倚仗手中一把剑,行侠仗义,做个顶顶威风的大侠。
只不过后来那点子幼稚可笑的心思死在了盛夏的晚风里,与师父一起入了黄土,我没了剑,满手都沾上了血。
“哥,我想师父了。”我叹道。
连曲轩还在配药,头都没抬:“那你快些睡,赶快去梦里与他相见。”
闻言,我笑了起来。
不见了。
才不要见。
若师父看见了现在的我,只怕会失望至极,既如此,我又何必去给他添堵。
药劲上头,眼皮愈发沉了起来。
昏睡前夕,我强撑着扭头,又看了一眼窗外的艳阳。
真漂亮。
我笑着咕哝一声,便闭上眼,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