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挖开自己曾经埋葬的地方,抓着玉坠漫无目的地走。

中途遇到一队娶亲的仪仗,沈迢开始发困,他心中一凛,偷偷将玉坠藏进了新娘的嫁妆里。

再次醒过来时,沈迢的住处装在了盒子里。

他多次带着玉坠走动,渐渐也知道一些关于自己现在的事。

要是碰了现世的物件,就会用掉像体力一般的东西,用光了就到了该沉睡的时候了。

沈迢最后一次移动玉坠,便是找了一座很适合观赏月色的山头,他将玉坠埋进地里,睡在了溶溶的月光之中。

这次醒来还有些困,但沈迢还是睁开了眼睛。

刺鼻的血气把爱干净的小少爷弄得浑身都是腥味,他不禁有些生气,显形出来想把那个打扰自己的人吓唬一通。

却是最后大发善心,救下了一个外形奇特的小孩。

沈迢睡睡醒醒多次,第一回见到外面的男人全都修剪成了短发。

他盖在晕倒的明盛身上,好奇地瞧着对方的衣裳与外形,忽地瞥到自己垂落的长发。

还是长发矜贵漂亮!

这次没做什么便又要沉睡不醒,不过没来得及好好在这里欣赏夜景,也救下了一个孩子。

沈迢希望自己真正醒来时,对方把玉坠洗干净,他好开开心心地带着住处去下一个地方。

沈迢没想到的是,明盛根本没想过将玉坠埋回去。

明盛带着沁红的玉坠一起离开了,眼前是重重叠叠的树影,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无尽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头,身体愈发累。

他想到了那只月华勾勒出的鬼。

穿着古代装束,不像是鬼,更像是月中仙,会嗔怒、撒娇的大哥哥。

好漂亮啊。

明盛从没见过那样生动又漂亮的人。

在家里的时候,父亲总是那般严苛,就连佣人也是沉默无言,明盛却得学会怎样亲和的微笑。

而那只鬼就算抿着唇瓣,眼珠也盛着月亮似的,荡漾出柔和皎洁的波纹。

要是逃跑的时候倒下,玉坠就该被那些人搜扒下来,卖到外面去吧。

他就再也见不到了。

明盛撑着树干,手臂疼得麻木,伤口凝结在一起,又撕裂出裂痛。

但光是想到这些,锈铁般的腿咔咔作响,终于在某一刻,停滞不前的脚步再度迈开。

不可以。

怎么可以。

明盛虚虚的眼睛亮起一团火,他的身体突然出现一股热力。

烧红的脸蒸腾出迷离的神思,明盛小小的掌心死死攥住与体温相融的玉坠。

仅靠这般无端莫名的想象,他走了一夜。

天色渐亮时,明盛终于找到外面的高速公路。

他拦下一辆车,请车主帮忙报警。

离家几个月,明盛终于回到了那个并不温馨,甚至称得上冷清的家中。

父亲对明盛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尤其是见到他现在空乏的表情。

明盛已经没有心思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对父亲的亲近与濡慕,听从对方的一切要求安排。

他在意的只剩下那枚沁了血的玉坠。

明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于怎么躲开村民追捕的事,他一句也不愿意多说。

好几天夜里对着月光,明盛对着玉坠说悄悄话。

“哥哥,玉坠已经洗过了,你还生气吗?”

可无论说再多的话,那只鬼依旧没有出现。

明盛没多久被送到了精神医疗院。

因为好不容易找回儿子的男人发现,明盛的手腕上多了很多道伤口。

尽管明盛一再声称,自己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