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墙上的花洒冲洗身体。完事之后用浴巾把少年裹成一个蚕蛹,抱着回了卧室。

江渊正靠在床头看教辅,看到陈烬抱着许棠出来,小声问:“睡着了?”

陈烬点点头,扫视一圈,“严暝呢?”

“在书房,严大伟那笔补偿款下来了。”

江渊从床头拿过一个盒子,里面是另一根泡好的药柱。

“给糖糖塞住,睡着了好弄一点。”

许棠睡得不怎么踏实,他梦见了严暝那次受伤时的场景。

漆黑的小巷,杂乱的脚步和骂声,还有破旧的一闪一闪的路灯,以及地面上泛着幽冷光泽的血。

那天他本来是和江渊一起回家的,但放学后江渊被老师叫走谈事情了。江渊怕他等得着急,就想给他叫车先送他回家。其实家里离学校很近,他走了很多遍,早都记得路了,就提出自己走回去。

当时是三月份,七八点钟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许棠一个人背着书包往家走,突然听见旁边的胡同里传来沉闷的踢打声和痛苦压抑的闷哼。他吓得一抖,童年被欺凌的经历让他立刻意识到里面有人在挨打,而且是很多人在群殴一个人。

他紧了紧书包带,飞快逃离这个地方。可没跑几步又停了下来,他神经质地咬着下唇的嘴皮,满脸都是纠结和犹豫。

原地踌躇了几分钟后,他下定决心似的跺了跺脚,悄悄转身跑回了刚才的胡同口,调好手机铃声悄悄放在角落的石头上,然后躲到阴影里。

几秒钟后,警铃声大作,一红一蓝的灯光交替闪烁起来,在漆黑的巷子里回荡。

“妈的,条子来了!撤!”

脚步声杂乱无章,巷子里的打手骂骂咧咧地从另一头逃跑了。

许棠等了一会儿没有声音,从墙后面探出个脑袋,往里看了看,顿时吓了一跳。

昏黄路灯下,一个身影像破布一样躺在水洼里,可仔细看,那水渍闪着暗红的光,竟是一大片鲜血!

许棠跑过去,只见那人浑身脏污不堪,头发黏在青紫交错的脸上,薄唇紧紧抿着,一双狭长的眼微眯,里面渗透出狠戾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