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元景帝即位,要除掉卫王,谋划数年都无处下手,便找上知晓卫王底细的闫广成,这才一举拿下卫王。

闫广成也因此一跃成为元景帝信任的人之一,他手握着整个江宁府、甚至周边几个城池的兵力,是淮南地区军权最集中的军事长官。

卫京檀若想拿下淮南,就必须要先啃掉这块“硬骨头”。

可也就是这块硬骨头,在手下人前来禀报,说淮南边境的几个小城频频发动暴乱,更有人浑水摸鱼企图拥兵自立时,表现得满脸淡定,无动于衷。

“每年秋日百姓上交赋税时都要闹上一阵。”闫广成淡淡道,“司空见惯。”

“正是,何况今年多地大旱,百姓收成不好,有点怨气很正常,闹上一闹正好发泄郁气,堵不如疏。”范禄轩摆摆手,“万寿节在即,这点事就不必让皇上烦忧了。”

将下官打发出去,范禄轩把酒给闫广成满上,笑道:“来得真快。”

闫广成眼波微动,也笑,“是啊。”

二人举杯对饮,眼中皆是意味深长。

芜城,淮南边陲一个小城。

这里白天爆发了一场暴乱,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高耸的城主府伫立在月下,陡峭的飞檐之上,坐着一个漆黑的身影。青年戴着狼头面具,掀起盖在额头,露出的五官深邃而俊美。

他右手拿着一只细长的瓷瓶,随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里面装着城主留存的美酒,偶尔仰头喝上一口,对着皎白的月亮出神。

那可怜的城主至今还挂在城门楼子上,浑身被箭穿得像刺猬。只是因为他嘲笑了卫京檀一句,“戴着那么个怪模怪样的面具,莫非是丑得见不得人?”

说卫京檀丑可以,嘲笑容钰送给他的面具绝对不行。

所以卫京檀把城主倒挂在城门上,让手底下的士兵比赛射箭,射中手脚赏一贯钱,射中胸腹赏十贯。但若是谁把城主射死了,就得挨十军棍。

因此士兵们射箭时专挑不致命的地方,那城主足足遭了六七个时辰的罪,最后活活流血流死了。

卫京檀把瓶中最后一口酒喝光,酒瓶脱手,在层层叠叠瓦片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