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重量压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感觉很奇妙,不用管路,也不用管会不会撞到人。两边的路平坦开阔,城市灯光在两侧闪烁,头顶是人造星辰洒下的光。

Alpha突然说:“我十七岁,陷入了一些困惑。”

上校从不在人前谈起过去,他身上永远笼罩着一层飘渺而引人探寻的薄纱。指挥官位高权重,也无人敢私下讨论他显赫尊贵却又禁忌的家世。

瞿清雨没有等到下文,因为Alpha笑了下,说:“也还好。 ”

他在十七岁最困惑的事情,是奇怪的家庭构造。这让他对未来产生疑惑,他需要一个替他脱鞋的Omega,还是一个伴侣。

他知道这不太一样,Omega天生要柔软和脆弱,理应被保护在羽翼下,承担生育的责任。Alpha也实在需要在高强度的行业之下找到喘息,得到满足,Omega不出门最好,一向如此。

是这样吗?这是对方愿意的吗,愿意当然很好,如果不愿意该怎么办。这是对的吗?他不知道。

他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爱人,AO之间信息素强连接下爱到底是什么。

他偶尔找到答案,偶尔又不确定答案。

“你看起来就很不会谈恋爱。”

瞿清雨没有反驳,贴着他通红的耳朵根承认:“是。”

“教你一个好办法。”

Alpha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落了一点微光。瞿清雨突然想亲他,唇擦过他眉骨,听见他说:“惹我不高兴就亲亲我吧,要亲腺体,亲了就原谅你。”

第64章 求而不得者汲汲营营

瞿清雨放在他脖颈的手指收了力。

年轻的上校浅浅一笑, 他没有遇到许多事,他心里没有沉得像是一座山的压力,也没有三缄其口的失望和愤怒, 表达于他而言轻松得像一片云。他用苦恼的口吻说出唯一的烦恼:“腺体真是痛啊。”

这是唯一、唯一的烦恼了。

他还要精确地形容:“一离开你就痛。”

背上的人很是停顿了几秒,小心翼翼用手碰了碰他的腺体。

“噢,还有, 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日记。”

瞿清雨想了半天自己什么时候写过日记,突然一僵:“……你看到了什么?”

日记上都是叙述,没有情绪。少年Alpha似乎突发奇想, 问:“进医院的时实习的时候多大?”

他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问这话时的神情。

“成年了,差不多。”

瞿清雨有所保留地说:“中学进了职业学校, 方向是护理。”

“你遇到了华西崇?”

瞿清雨笑了:“你想问什么,趁我现在心情好,直接问。”

Beta基本都在职业学校修习,一般不会进入核心专业。按常理讲他不会成为一名医生。很多人都好奇华西崇为什么会破例收他做学生,这问题不少人问过他, 他猜测赫琮山有同样的疑问。

只要在医院待一天, 就会从许许多多人口中听到自以为是的真相。

两侧路灯亮得如同一条彩带。

“我不想问什么。”

Alpha实事求是地说:“感觉你有点累。”

背上人安静了一刻。

“迟了, 不想问我也要说。”

瞿清雨一只手臂从他肩侧搭下去, 声音有种奇怪的懒惰:“华西崇没退役前同时在中央医院坐诊,目前活跃在医院的半数医生观摩过他的手术, 他收了不少学生,这些人中有的进了军事医院, 有的跟随部队去往前线。在我之前他的上一个学生死于流弹, 三十二岁,上有六十的父母, 下有刚会走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