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在原地僵持了半天,把文件袋装进去,提上包转身离开了。

庄玠仍旧独自坐在那,手指舒开搭在床上,轻轻摩挲着雪白的被子,护工进来问:“庄队长,要不要帮你把这些花插瓶啊?这样放着存不了多久,插到水里能多开几天。”

他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合上眼睛,“分给医院的护士吧,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23

老余移交专案组审理之后,蒋危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假期。

为了陪床,他干脆住进医院,在庄玠的病床旁边支了张沙发床,两张床之间用帘子隔起来,白天伺候起居事事尽心,晚上拉起帘子各睡各的。

帘子垂下来的位置正好距床五公分,蒋危每天躺在床上,都要透过那个窄窄的缝隙描摹庄玠的侧脸,庄玠平躺着睡,头发柔顺地摊在枕头上,露出额头到鼻梁一段起伏的线条,格外好看。

那种目光有如实质,即使在黑暗里,依然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狂热,庄玠有时感觉到了,就会卷起被子翻个身,用沉默抗议。蒋危不止一次地想扯开那道帘子,直接跳到对面床上去,把他连人带被子裹在怀里,使劲亲一通,但最终也只是想想。

庄玠很抗拒任何接触,吃饭洗漱一定要自己来,去洗手间的时候从不要蒋危扶,衣服也只穿方便更换的衬衣,一只手就能脱。

朋友从海南寄来一箱鲜荔枝,东西送到的时候,庄玠正在床上玩游戏。

蒋危对他沉迷2048十分不理解,有一次医生来例行查房,庄玠还没结束,蒋危忍不住问了一句,推方块有什么好玩的,得到的回答是:这是个益智小游戏。

蒋危差点脱口而出,你觉得我的智商不配玩?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庄玠只是平静地说了一个陈述句,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如果他这么问了,才是真的蠢,被一个陈述句反证没脑子。

负责检查的医生很克制地笑了一下。

蒋危有些恼怒地看向庄玠,庄玠也看着他,眼里藏一丝很淡的笑,甚至有种愚弄的意味,蒋危觉得奇怪,自己本来应该生气的,但一看到庄玠笑了,竟然感觉这种滋味很不错。

他从善如流地坐下来,笑着拿了两颗荔枝,剥掉皮给庄玠递过去。

庄玠不着痕迹地把头一偏,淡色的唇抿起来。

“吃一个,从海南专机空运过来,专门巴结你的。”蒋危依然把荔枝举在他嘴边,很耐心地哄,这神态如果被他手底下那些兵看到,一定会觉得他们首长疯了。

庄玠仍然不领情,甚至都懒得多看他一眼,被催得烦了,索性把荔枝拿过来,直接掰开西米露的嘴塞进去,西米露高兴坏了。

蒋危狠狠地被下了面子,也真心实意地难过了一把。

庄玠喜欢吃荔枝,这东西不是冬季时令水果,部队里每年会给级别高的干部专供几箱,上高中的时候,蒋危每天上学走都给兜里揣两个。

放学课后,教室里人都走了,蒋危就把陪读的保镖支出去,抱着作业本跑到庄玠旁边,央他帮自己写作业。庄玠抿着嘴,眉毛皱起来,有点小不情愿地翻开本子,拿笔写写划划,落笔很重,一看就憋着不痛快。蒋危赶紧剥个荔枝,给他孝敬到嘴边,然后再抽一个英语本推过去。

庄玠显然不是以前那个一颗荔枝就能哄好的小孩了,蒋危沉默了很久,独自抱着那箱荔枝到外面隔间,一颗一颗剥掉皮,装到饭盒里,找了个小护士帮他送进去。

尽管大多数时候得不到好脸色,蒋危仍然乐此不疲,凑在病床边忙前忙后,恨不得将出院时间一拖再拖,拖到庄玠离不开他的照顾。

可惜好日子没能持续太久,半个月后,专案组那边有了新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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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余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