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长衫的盘扣解开了两颗,让窗口的风驱散热意。
“一点小把戏,种族内的信号传递方式,你看,我们是同类。”
他身子前倾,终于把面容摆在了灯光里。
非常典型的北方男人长相,浓眉星目,鼻梁很高,光影落在他星白的两鬓,是一种上了年纪岁月使然的颜色衰退,不同于染发剂修饰的效果,仿佛已过半百,但那张半掩在风衣里的脸仍是年轻的,光滑,紧致,被风吹日晒磨洗出一层麦色。
他屈指在枪身叩着,一下一下,着力很轻,引导空气中冷铁气息波动,一边饶富兴味地打量庄玠的神情,“只不过我比你进化得更早一些。”
用同类来形容高级灵长类动物明显带有轻微的贬义,而从他口中说出却带着几分自得,那是一种更高级的进化者,面对次一级同源种群时天生的优越感。
庄玠深深皱着眉,片刻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勉力将手抬至左肩,五根白润修长的手指哆嗦着,按了一下对讲机的接收键不管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屋子里信息素的浓度已经超出了身体负荷,他要叫同事进来。汗水从他的指缝坠进扩音筒,浇出一串电流的杂音。
“我见过你死去的那位哨兵,三年前,他押送我回北京,在延庆的山路上被人一枪狙了。是个与R基因融合不错的警察,公安系统应该挺重视他吧?……可惜了。”
男人惋惜的语气轻飘飘落进耳朵里,庄玠一边调试对讲机的频道,一边飞快抬头往那尊高大的黑影瞟了一眼。
对方交叠着双腿,膝上放一把柯尔特手枪,食指离扳机只有三公分,除去体能、距离的差异,他落刀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对方开枪的速度。
庄玠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汗水已经漉湿了他的鬓角,水光乌亮的碎发贴在雪白的额面上,汗珠一直滚进领子里。
男人俯身在他鬓边嗅了嗅,笑起来:“我闻到你的诱导素了,带抑制剂了吗?”
庄玠抿着唇没出声,只是轻轻掀起细薄的眼皮,目光从那一排湿润卷曲的睫毛下投过来,冷冽而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那个小警官身上那种……书呆子读党章一样,刻板又无趣的印刷纸气味,现在看来,这玩意儿好像更容易诱生你的性冲动。”男人敲了敲枪管,好奇道:“是你们结合的时候,基因选择出现问题了吗?”
楼下骤然响起一道尖锐的轮胎声,亮白的远光灯如同一尺雪打进楼宇,远山与层林漆黑的影子,像一尊狰狞神像印落在老旧的玻璃窗上。
男人霍然起身,也不向窗外多看一眼,灵敏的感官已经足够辨认来人身份。
他抬袖掩了掩外衣领,一手扳着窗沿,飞身跃出去,长风衣在夜幕中张开漆黑的翼。庄玠从角落一跃而起,两步追到窗边,抄起桌上那把M4对着窗外连开三枪,子弹擦出一条笔直的射线,然后陡然从黑影耳边擦过去,铮然穿透墙体,雪白的墙皮墙灰哗啦啦落下来。
那人的速度俨然已超越了人体极限,子弹用最短的直线距离追击,仍旧难以企及。
硝烟渐渐退散,楼道里传来军靴踩在混凝土上的急促钝响,下一秒,老屋那扇破锣木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门板砸在墙上又弹回去,震落一地浮灰。
蒋危拎着半道上从警备司令部抢来的微冲,循着枪响的方向就是一个点射,窗子应声而碎,丁零当啷的玻璃碴飞溅而起,连那暴怒的喊声里都带着一丝裂痕:“把人给老子放开!”
他听出了M4的枪声,不是公安系统的配枪。
“别害怕,我开的枪。”庄玠缓缓地垂下手臂,把那支美军标配的步枪扔开,竭力遏制着指尖的颤抖,“是黎宗平,我看清他的脸了,他亲自来了,快追!”
蒋危这才从黑黢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