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熟悉的身影,依旧挺拔欣长,只是寒夜穿的如此单薄,准确来说,是他消瘦了,撑不起衣服,以至于远看薄薄一片,随时都要被风雪吞噬。

“序儿……”她声音发颤,手紧握成拳,一种无法言语的心疼涌上心头,

熟悉的声音让他瞬间蓄起泪水,时序抬起头,迟缓疑惑的回过身,看清那朝思暮想的人,真真实实的出现在面前,冒着风雪,前来审判他。

哪怕是最后的判决,在见到她那一刻起,心落到了实处,从未有过的踏实。

他们远远对望片刻,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眼角滑出滚烫的泪珠。

“序儿,要跟我出去走走吗?”沈清站在门外,微微弯身伸出一只手郑重邀请他。

窗外月光从云丛中显露出来,照在雪地上,白茫茫一片,柔和,恬静。

时序凝望着她,眼中各种情绪翻腾,终是闭了闭眼,笑容自若地走到沈清面前,双手托起她的手,“殿下,奴愿意。”

沈清微微蹙眉,这种友好却疏离的感觉,很别扭。

吉量给时序穿好鞋,戴好袄子,又在手里塞了个汤婆子,才让两个人结伴而行,雪在靴子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身后留下两行相离甚远的脚印。

“序儿,现在能跟我说说关于你的事了嘛?”沈清率先开口。

一年前雪夜,沈清问了同样的问题,他避而不谈,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仿佛回到了原点,但其实,什么都变了。

“殿下,还想听些什么呢?”时序声音轻轻的,保持疏离的恰当距离,似乎没有什么辩解的念头。

“比如,你的过往……”

时序停下脚步,认真回想起来,“奴是三殿下众多棋子中的一枚,如果不是恰巧进了殿下的侍君之位,她怕是都要忘了,奴曾经是她掌控的一部分,像我们这样的人有很多,死在哪里,她根本不会在乎,例如委身在醉酒的巡抚身下,吊死在寒冷的辛者库,被她注意到唯一契机是,有价值。”

时序目视苍茫的雪地,继续心平气和的诉说:“我们的存在就像雪花一样,太阳一照,毫无痕迹,可能她也没想到,奴有机会爬这么高吧,以至于她还没能来得及抓到一个拿捏奴的把柄,或者蛊毒控制,奴就处在了东宫密不透风的保护网里,她一边威胁奴,要将奴的身份透露给您,一边期望奴能畏惧,传递一些有用的消息给她,可奴只是漠视。”

“既不主动向您坦言,也不干涉与于她,或许,奴只是短暂的沉沦在幸福之中了吧,所以在撕开面具时,才毫无推脱之意,只是殿下您期许的孩子,当时正孕育在奴体内,免不了要与奴一起吃些苦头。”时序垂下眼眸,眼底露出温柔的目光,抚摸孩子曾经存在过的地方。

“当初殿下问奴,奴无话可说,奴本来就是别有心思之人,并无不妥,全都强嫁接到三殿下身上,也有于心不忍,若是没有她当初的一口饭,奴也活不到现在,辛者库的曲子,是奴故意让您听的,倘若您没有被吸引,谄媚显主,樊龙附凤,一条条罪名,与其被他们打死,还不如自行了断,因此,奴很感谢殿下,奴不会再割腕了,会好好活着承受罪孽的,殿下还有什么要问嘛?”说完这些,时序长舒一口气,他终于毫无隐瞒了,双目轻闭,矗立在原地等待判决。

沈清向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淡粉凸起的疤痕还未消退,在雪白的肌肤上及其刺眼,她激动道:“不对!你没有错,序儿,你该恨我!!”

那时沈清刚回都城,身后好多眼睛盯着,她好不容易将他摘出这混乱的局面,谎称他已死,不能冒着风险,强行见时序一面。

她了解她的三皇姐,诸家与司徒家,她不会轻举妄动,挟持做人质,如果她那么做了,得罪到两家势力,她未来的凤位怕是不怎么坐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