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石火光之间,她脑海里飘出一托词。

旋即掀开了花蕊丝般的弯纤睫毛,看着对面提问的赵岱。

“赵先生,我目前还在念书,举办婚礼应该是毕业以后了。”

赵岱面露难色。

“下半年,我得长期驻在欧洲处理事务,也不知道能不能抽身。”

“不如,你俩提前喝个交杯酒?也算我参加了你俩婚礼。”

宋暮阮强撑的笑蔫了。

……赵总,你二十九年待娶的好兄弟头婚,到底是有什么重要事务回不了国?

“好。”

萧砚丞放下茶壶,把水杯轻放入她手心。

宋暮阮的指尖惊得颤起来,只见平日里那张不渡众生的冷佛面,破天荒地迁起一缕蜜意的柔情来,错过她的手腕肌肤,利落做好交杯的姿势。

“太太,请。”

宋暮阮的两眼被那俊面儿的虚伪深情烫了一下。

杯中茶水又泼出几滴翠郁郁的细碎珠子,坠进男人的黑裤腿上,转眼就消弭不见。

这可是刚续的热茶。

这男人,可真够狠的。

被烫了,也一声不吭。

宋暮阮心里登时生出一丝愧疚。

于是,就着那丝淡薄的愧疚,她配合他饮下了这杯“塑料夫妻”交杯茶。

高温的茶水刚吞进嗓子眼,只听在一片起哄中,赵岱看热闹的劲声最大

“亲一个。”

“亲一个!”

不得不说,还自带节奏的。

四二拍,韵感紧凑活泼。

自幼擅评弹的少女,缓了这场鸿门宴的焦躁。

指尖轻点杯身,忍不住随上了节拍。

萧砚丞端着青瓷杯,食指指尖不疾不徐,沿着那浅坦的杯口顺时针轻画着圆。

正好,朝到岑熠的方位时,瓷杯搁大理石圆桌上,“叮”的声脆响。

他侧过身来,以不容置喙的权威姿态。

宋暮阮额角一跳,忙不迭撤开了杯子,两手端放在小腹前,撑直了软腰。

指尖乱揪住针织衫上的几根雪白绒毛,心里的防御警戒线高高竖起。

“抱歉,我家太太不喜欢在公众场合过分亲密。”

“呼”

她小小地舒了口气。

瞿放在一旁,俊脸早已乐开了花,和着气氛组插了一嘴。

“那就亲脸吧。”

“亲脸不算过分亲密。”

宋暮阮刚舒出的小口气骤时又沿鼻尖遣送了回来。

本就傲人的胸前曲线,更加昂挺了起来。

萧砚丞隔着绵软的针织衫,轻捏住少女的手腕。

试了些许巧劲,拿取出她虎口紧掐的小瓷杯。

茶叶沉在杯底,他反扣杯口,倒入复古雕花吐骨碟中。

几片小拇指甲片大小的湿绿,叠叠簇簇,宛若一朵绽开姣美花瓣的绿百合。

为她体贴地再续热茶,他两片薄唇翕动。

如爱神待发的弓,漫不经心地投去一问

“可以吗?太太。”

宋暮阮摁住手心,剔净的眸子钉着他,愈发的璀亮。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把决定权又抛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