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喝尽,宋暮阮舌尖泛着寒冽的苦。

瞥见男人白陶瓷雕花金叉上有一块白吐司切片,她低下身,张开两片红醺醺的唇瓣,衔住软绵绵的一角。

萧砚丞顿住,捏着叉身的指节陡然凸起了几分。

全然不顾那冷眸射来的警告,宋暮阮咬下那个甜角:“太苦了,我想吃甜的。”

“老公,你不会怪我和你之间不懂分寸,没有距离感吧?”

“放心。”

“我觉得我们是世界上最有距离感的法定夫妇啦!”

宋暮阮取下纤弱腕骨上的两只檀木镯,放在他的手边。

“喏,这个还给你。”

檀木镯残留着少女的一缕甜热香气,自下拂入男人的鼻息里。

他微凸的指节顿时攥紧,遒劲力道鼓蓬出的青蓝血管,如凿不开的锐迤的蜿蜒山脉。

而山脉团握住的金叉背身,正缓缓纳入一抹走远的类香槟色的倩影。

萧砚丞半掀密如尾羽般的长睫。

一双灰褐眸珠像两块结成块的冰川湖,凝看着自发坐去对面的少女。

少女两只细胳膊拉出珍珠灰布艺的白漆橡木雕花封边的餐椅,端轻坐于椅面的三分之一。

小手相互掐握着,团在胸脯前,像某部知名动画片里的机器猫。

一双浓黑灵动的柳叶眼,扫过帕尔马火腿片、皇室班尼迪克蛋、西班牙番茄冷汤、加拿大枫糖浆华夫饼……

“吃什么好呢?”

她有些纳闷地喃着。

萧砚丞凝看的视线并未收回。

几缕日光直射于他的玻璃体,镶了一层薄薄的流泻的鎏金。

而少女自囿在那层鎏金里,如小孩般咽着唾沫,舔了舔两瓣唇。

红醺醺的唇瓣顿时水艳得像两片绽开的海棠花,甚至还自发鬈曲起美妙的弧度,哼着一曲不知名的江南小调。

他偏了偏眸,日光溜去,眸底只剩星点灰银的褐色磷光。

斑斑的,如食肉雪豹的眼睛。

宋暮阮丝毫不觉,拿起一双黄铜色的雕花筷子,在餐盘的中央抵了抵,调整着捏握的长度。

“叮叮”的窸窣声响后,她哼完尾调,最终夹起一片热量最低的全麦吐司,乐津津地咬出一个月牙状的角。

细细嚼后,瓷白的鹅颈线略一向内收敛,慢而优雅地咽下去。

紧接着又咬下第二口……

她倒是吃得欢乐。

萧砚丞薄唇扯了扯,指节褪力,默声放下手中的金叉,站起身来。

四条胡桃木餐椅腿,就势在红木条纹地板上划出一道闷沉的长响。

这一响,吓得宋暮阮如只受惊的小猫,连即惑抬起水亮的柳叶眼望去对面。

只见男人的高大身躯走到她身边,强劲的凌人气势全全包围着她。

她仿佛被捏住了后颈,脖颈刺激似的往肩缩了缩,一个你字还没道出,男人就倾俯下身,紧挨着她那两个弯弯的月牙角,又咬下另一个弧度稍大的月牙角。

“叮砰”

宋暮阮呆得一只古铜色雕花筷子掉盘,另一只也接着脱开手心。

萧砚丞弓形薄唇难得地扯出显而易见的笑弧。

“还太太一个月亮。”

“!”

幼不幼稚?

不就吃了他一片便宜的吐司而已。

宋暮阮仰视着男人,两只轻红微胀的眼存着挑衅的水光。

“你信不信我马上也还你一个?”

萧砚丞转身,嗓声不疾不徐,丝毫不带怕的。

“拭目以待,太太。”

“你!”

两片远山黛眉高蹙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