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总裁,正是萧砚丞的父亲蔺民琛。
所以去年九月,她领完证就后悔了,她害怕萧砚丞是为了打击折磨她才领的证。
但一天天,一月月,两季度过去,她的生活没有蔺家人打扰,也没有任何人打扰,萧砚丞就是无关的一滴水,在她那半年平静如水的生活里融合了,找不到半点踪迹。
以至于,半年后与他重逢,她作天作地丝毫不带怕的,毕竟没人会喜欢死对头家的女儿。
除非,那人疯了。
“喂,宋暮阮你真不去?”
一道别扭的声音打断宋暮阮的思忖,她抬头看去,白怀玉晕妆了,黑污污的睫毛膏镶着眼睑一圈。
泪痕冲刷掉了鼻翼旁边的遮瑕膏,红痘也露出了真身。
有点丑。
她很少见到白怀玉这般落魄模样。
宋暮阮心情好上几分,当年施孟青背着白怀玉也去医院看望过几次裴阿姨,加之今天登机时间在晚上,她有足够的时间看清这对夫妇玩弄的把戏,只是得委屈她的先生自己回家了。
“行,我倒要看看施孟青会怎样在他太太面前对我表达情意,到时候你可别哭。”
正说着,白怀玉双手环胸瞪了她一眼。
她毫不示弱,也嗔了回去。
“你要是哭了,我就把你的施孟青抢走。”
“你敢!”
白怀玉在胸前交叠的小手掐住黑色细缎裙肩,两个蛮横的字音刚说出,红唇上方的一对杏眼却圆滚滚地掉出两串晶莹的泪。
宋暮阮淡淡移开了目光。
她没什么不敢的。
-
圣勍医院。
住院部顶楼最里间的VIP病房,房门紧闭,白怀玉不再引路,微微侧开身,看着立在门口的少女。
“我就先不进去了。”
她的语气活像一个临阵脱逃的小乌龟。
“好。”
宋暮阮鬈翘的长睫毛垂阖下,点点黑光在半露的眸珠里荡漾了个来回,她才轻轻推开一丝门缝。
病房和当初裴阿姨的那间很相似。
也是狭长狭长的玄关,玄关两侧采用低饱和度的苹果绿纯色墙布,营造一种镇静抚慰病人的氛围。
她一路朝前走着,身影斜映墙布,苹果绿上浅浅盖了一层浮动的稚瘦形单的灰。
及近玄关口,便一眼看见病床床尾。
施孟青似乎没躺在床上,床尾的苹果绿被褥叠得有棱有角,像一个方块,一如她印象中的那样井井有条。
她往前踱了几步。
落地窗前,正立着一个蓝白条纹病服男人,平扩的肩背一如那床尾的被褥。
看似棱角分明,实则含藏一颗妇人的绵心。
“施孟青。”
她轻轻唤了声。
施孟青转过身,似乎早已从玻璃窗面发现了她的身影,唇角的笑意明净而温儒,类似于欧式平行眼皮的长眸在触及到她的眼睛之际,下眼睑的弧度更深了,延勾到眼尾,生出两三丝不符年纪的淡淡纹路。
他似乎比上次更瘦了。
难怪自元旦后,她见他的脸一次比一次瘦,一次比一次干枯。
她从未想过他会生这么严重的病。
一如她也从未想过他当初会主动解除婚约。
“萧太太,请坐。”
他客气的话音打断了宋暮阮的凝视,她辨清这个称呼,微微一愣,旋即整理好表情,优雅坐于窗前的单人座沙发。
施孟青落座她的对面,拾起玻璃圆几上的珍珠白保温茶壶,为她斟道一杯白开水。
“抱歉,怀玉今天去学校前拿走了所有茶和咖啡,她刚刚”他